“一个很好抓,另一个很狡猾,”叶展解释道,接过宁远递来的体温计,“所以如果想抓到后者,则必须以前者做诱饵,来蒙蔽他的视野。”
宁远倚在沙发上看手机,漫不经心道:“噢,谁抓谁?”
叶展沉默了。关于朱确,他还是没想好该怎么解释。
另一方面,小叶的想法他也参不透。
宁远瞟了一眼时间,突然想起了什么,放下手机看他:“对了,医生给你开了几个检查,说等你醒了就去做。”
叶展正在看体温计上的读数,闻言一皱眉,抬头,“什么检查?还要做什么?昨天不是已经……”
“多了去了。”宁远面无表情地朝他扬了扬手里的几张抽血化验单,“你知道你这单子有多难看么?拿来,给我看看。”说着他就要去拿叶展手里的体温计。
37.4,还是低烧。宁远叹了口气,夹杂了忧虑的目光从这人依旧没什么血色的脸上流过。
“小叶呢?”叶展忽然问,“他今天早晨来过么?或者……你和他联系过么?”
“他来找你的时候你还没醒呢。”宁远冷哼一声,“你知道昨晚上你多吓人不,烧到39度,身体指标还一塌糊涂,医生连退烧药消炎药都不敢给你随便挂。”
叶展警觉起来,“小叶来找过我了?什么时候的事?”他撑着手臂坐了起来,严肃地看向宁远,“你怎么不叫我?”
宁远甩着体温计,懒得理他,“一大早来了。没说找你啥事,看你没醒他就急匆匆走了。不知道去哪儿了。”
“大概什么时候?”
“就早上七点多吧。”宁远想了想,“那会儿天还没亮呢。”
说着说着宁远打了个呵欠,在沙发上瘫坐下来,感到疲惫不堪:昨晚上他几乎一夜没睡成。
叶展沉默了。看看时间,才堪堪十一点过半。本来小叶昨晚上被自己叫到市医院来,回去的时候也已经凌晨两三点了。叶展恐怕他也是一整晚上没休息,肯定是有什么消息,这才又一大早赶过来找自己。
“对了,早上冷藤还给我打了个电话。”宁远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叶展——他现在不敢随便瞒着这人啥事了,经过这三次的事宁远算是害怕了,哪怕他不说这人也会费心思去查。
“他那边吵的很,不知道一大早出啥外勤去了。刚刚给他回电话他又说没事儿,就是江城疗养院着火了。”
叶展接过他递来的水杯,蹙眉:“着火了?什么情况?”
“查清了,说是意外。”
“冷藤一个人去的?”叶展疑道,突然问出个奇怪的问题,“叶问水去了么?”
“没问,不知道。后半夜着的火,他们去之前派出所民警和消防都把该问的不该问的全问清了。说有几个不懂事的搁空调机房抽烟着火了,就是个意外。”
空调机房抽烟?叶展放下水杯,手指在叶净月的对话框上悬停住,犹豫了一阵,“那几个人是维护工人?”
如果是江城疗养院请的空调外机维护工,应该不至于连机房禁明火这么基本的注意事项都不清楚吧?叶展疑惑地想着,“真的是意外?”
“是啊。他们一大早去的,现在早回市局去了。外勤探组上午到物流公司走访去了,下午估计要开会。”宁远疲惫地揉揉眼睛。
他感觉有点饿,扭头看叶展,问他:“你饿不饿?想吃什么吗?”
宁远看了看时间,站了起来,“我去食堂买。你别再乱跑了啊。吃点东西等下还要喝药。”
说着宁远叹息一声。朝叶展看了一眼,现在一切尘埃落定,终于不至于对这个神经病总提心吊胆的了。
“下午有几个检查,医生开的,费用我已经交过了。”宁远走到门边,无奈回头看他一眼,“听话啊,早点给我把身体养好,别成天寻思瞎折腾了。”
叶展淡淡“嗯”了声,还在盯着叶净月的对话框出神。
——早晨六点多,叶净月发了条消息给他。
“那天从你车上拿行车记录仪储存卡的是我,我看清朱确的车牌了。”
叶展沉默着,他早就知道叶净月会这么做。
那天晚上追车时,朱确开的银白SUV的后车牌是被遮住的。但在逼停朱确时,叶展的车擦着银白SUV驶到了前面,行车记录仪是有角度能看到前车牌的。
因此当冷藤那天向叶展问起行车记录仪的事时,他下意识便说记录仪的储存卡坏了一直没修。
沉思片刻,叶展回道:“是哪的车牌?堰江?他自己的车么?”
朱确虽然大学毕业起就在江宁待了数十年,但如果是朱确自己的车——他有印象,朱确的驾照是在堰江拿的。
并且当时叶展就送了辆车给他,说是祝贺他挂了十几次科二,驾照终于算是拿到了。车牌也是在堰江上的。
虽然叶展隐约记得送的车肯定不是这台银白SUV,但这么多年过去,朱确早换了车也没什么意外。
过了一会儿,叶净月的消息来了:
“不,是江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