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苏皎头发吹了一半,敲门声再次响起,且比之前两次都要激烈。
“咚咚咚!咚咚咚!”
想到对方的恶毒谋算,苏皎刻意拖延,等对方敲门气势衰竭时,才慢悠悠关上吹风机,试探着开口,
“是谁?”
门外随即响起一个夹杂粗喘的轻柔女声,应是大力拍门太久累到,
“孟哥……在家吗?”
如果不是从系统那知道这女人的谋算,光听声音,还真容易让人卸下防备。
苏皎故意拖延半晌,才期期艾艾地开口,
“他……他……他……不在。”
最后两个字她刻意把声音放得又轻又低又快,目的就是为了搞对方心态。
同样放松对方戒备,以便更好继续……搞她心态!
既然离反派回来还有几分钟,就逗她玩玩。
“什么?”
门外的女人不耐烦地拔高声音追问,随即又反应过来,连忙放柔声音,语带娇羞,
“小妹妹,你别怕啊!我是来还他东西的。前天晚上冷,他借了件外套给我。”
还东西,还是外套,还是晚上。
这一连串关键词组合在一起,引人遐想。
如果是跟孟云间有感情纠葛的女生听了,恐怕未必能沉得住气。
对方大概率误会她和反派是那种关系。
才选这种方式激怒她,毕竟陷入雌竞的女性往往没有理智,男性亦然,譬如那些为了争夺同一个女人死在决斗中的男人们。
这本质上是权力之战。
也对,正常情况下,女性也不会住进单身男性家。
况且,她还这么漂亮,会有这种想法再正常不过。
“什么?晚上!!!”
苏皎假装惊呼一声,起身一脚踹倒凳子,模拟出暴怒而起的声音,随即快步冲到门边,同时故意把每一脚都踩得很重,伪装主人怒极的情绪,却又在到达门边后,适时戛然而止。
片刻后,对方再次忍不住敲门催促,
“开门啊。”
苏皎却仿佛陷入爱情的苦情剧女主角,眼里除了男主开小差的证据,再也听不进其他,
“你说,你们晚上见面了?什么时候?他……他还好心给你外套?天色一定很晚吧。不对啊,这天气穿一件长袖晚上也不至于太冷,难道……你是不是穿得很暴露?你怎么可以大晚上穿那么暴露出来跟他见面?是不是蓄意勾引哥哥,你这个坏女人!”
女人听了半天也没见她有开门的意思,极力压抑住着烦躁,只能先柔声安抚她,
“你想多了,我跟他什么都没有。单纯打小见过几面的情分,况且他比我还小几岁,你别多想哈。快开……”
苏皎语气激动地打断女人接下来的话,
“你是想暗示我,你和哥哥是青梅竹马吗?我跟你讲啊,竹马都打不过天降的!你以为你能例外,死绿茶!老女人!都一把年纪了,还叫哥哥孟哥,也不害臊!哦,我懂了,老绿茶装嫩哇!”
“你……”
门外的女人气结,用力深呼吸,索性也不装了,狠狠咬牙,开门见山,
“你到底开不开门?”
苏皎夸张地惊呼一声,
“啊!装嫩老绿茶,你好凶哦!你这么凶,哥哥不会被吓到吗?”
“我说了!我和他,没关系!孟哥只是随着八号街其他人一起的叫法。”
听声音,对方貌似处在濒临爆发的边缘,这会儿大概肠子都悔青了,不该没搞清楚情况就说那些引人误会的话,没想到射出去的箭都正中她的心窝,却不得不继续忍着脾气发问,
“开门,我还个外套就走。”
苏皎又变回一开始怯生生地模样,声线矫揉造作中带着点炫耀,
“可是……可是……哥哥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千万不能开门。他说,他很担心我哦。还说万一遇到危险,他会心疼的。我不能做让哥哥担心和心疼的事。”
门外静了一瞬,突然“哐哐”两声,破旧的木门被暴躁地狠狠踹了两脚,对方做了几组深呼吸,才勉强压住暴走的情绪,她咬牙切齿地温柔着,
“但是,如果你的孟哥哥知道,你竟然任由他的外套被雨淋湿,会生气的吧。再不开门,我就直接扔地上了,外面在下雨,还不小。”
说到最后,已经变成威胁。
“叮——报告宿主,反派快到家门口了,最多三分钟脚程。”
听到脑海里系统的汇报,苏皎知道必须速战速决,她犹豫着开口,
“那……那好吧!你……”
苏皎顿了顿,突然狡黠一笑,说话大转弯,
“你把衣服放外面,我待会儿出去拿。脏了湿了洗洗不就好了。正好让哥哥见识见识我的贤良淑德。完美!”
她是完美了,门外却差点被她送走,不过目的勉强达到,对方也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
欢送门外的不速之客后,苏皎踏着塑料拖鞋,哒哒哒地跑去拿伞。
两把伞,一把精致的折叠小花伞,一把细长的深蓝格子伞。
前者应该是反派母亲生前惯用的。
“系统,门外现在什么情况?”
“报告宿主,那个老绿茶埋伏在隐蔽的小巷里观战,猥琐老男人正蹲在墙角嚼槟榔等你出门。”
“反派呢?还要多久能到?”
“两分钟多一点。宿主,你到底想干嘛?”
“送伞啊。”
一切准备就绪,苏皎满意地点点头,她把手放在门把手上,拧开,言简意赅,低头在两把伞中犹豫了一瞬,随即撑开那把折叠小花伞,冲进潇潇雨幕。
*
秋雨绵绵,如丝如网,将整座城市笼罩在迷蒙的雨雾中。
苏皎走出大门,犀利的秋风裹挟着冰冷的秋雨扑打在脸上,寒冷的潮湿无孔不入,顺着领口、袖口和光裸的双脚钻进身体里,冻得人一阵哆嗦。
她扫了湿漉漉的门口一眼,并未看到所谓的外套,倒是看见对面墙角下缩着个干瘪的老男人,正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她。
苏皎嫌恶地移开视线,装作一无所觉,搂紧怀里的长柄伞,顺手带上身后的大门,朝泥泞不堪的巷道上行去。
刚踏上巷道,她便察觉不远处有一道强烈的视线落在身上。
苏皎抬头,就见那个干瘪邋遢的猥琐男已经站起来,吐出槟榔,龇着牙冲她笑,眼神里是下流的垂涎。
苏皎冷冷瞪过去一眼,便狠狠偏过头继续前行。
猥琐男朝她走来,一身熏人的酒气堪比核武器,冲得苏皎忍无可忍,捂着鼻子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