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乾猛地转头,铁链在马鞍上磨出刺耳声响:
“你是说赵成业......”
萧乾猛地转头,铁链在马鞍上磨出刺耳声响:
“你是说赵成业那杆枪......”
“赵成业?”
苏瑶挑眉,短剑在掌心转了个圈,
“方才那银甲狗贼?你俩竟认得?”
萧乾喉结滚动,斧刃无意识地刮擦着马鞍木柄,发出细碎的声响。
陈墨白注意到他护心镜下的青筋突突跳动,断扇轻摇:
“看他与萧壮士对话,似有同袍之谊?”
“同袍?”
萧乾突然冷笑,震得护心镜上的血珠滚落,
“五年前北疆雪夜,我们曾在同一顶帐篷里分食半块硬饼。他说等打完仗,要回家娶村头柳氏,让我去喝喜酒。”
苏瑶挑眉:
“后来呢?”
“后来骠骑营被打散,”
萧乾的声音突然低沉,铁链缠绕手指勒出青白痕迹,
“我在死人堆里爬了三天,才找到他的半截枪缨——当时以为他早死了。”
陈墨白扇骨轻点下巴:
“可他方才却说七皇子用二十骑断后当诱饵......”
“放他娘的狗屁!”
萧乾突然爆喝,惊得附近战马唏律律后退,
“那年北疆突围,是赵成业主动请缨断后!七皇子亲自给他斟酒,说等他回来就升他做百夫长!”
苏瑶注意到他攥着斧柄的指节发白,忽然伸手按住他胳膊:
“他为何要颠倒黑白?”
萧乾盯着赵成业消失的方向,斧刃深深嵌入树干:
“方才他说柳氏被流寇所杀......”
他突然扯开护心镜,露出左肋旧疤,
“这道伤,是替他挡的狼牙箭。那时柳氏还托人给他捎来绣着并蒂莲的汗巾。”
陈墨白忽然蹲下身,用断扇挑起地上一片银甲碎片:
“看这甲胄纹路,是京城‘云锦坊’的独门织锦。林相私军的装备,比禁卫军还精良。”
苏瑶皱眉:
“你是说,赵成业投靠林相后......”
“他枪法变了,甲胄变了,连说话的腔调都变了。”
萧乾猛地拔出斧头,树干应声而断,
“从前他最厌恨权贵作派,如今却替林相当鹰犬。”
陈墨白忽然轻笑一声,扇面展开露出半幅水墨画:
“萧壮士可知道,林相义子近日娶了户部尚书之女?喜帖上的落款......”
“关老子屁事!”
萧乾转身要走,却被苏瑶拽住披风。
“你俩从前亲如兄弟,”
她直视他眼底翻涌的戾气,
“他若真铁了心投靠林相,为何方才不与你死战?”
萧乾一怔,铁链从掌心滑落。
远处惊雷炸响,映得他瞳孔里的血丝格外分明。
陈墨白指尖敲了敲银甲碎片:
“方才他喊‘撤’时,枪尖偏的是萧壮士左肋——那里有旧伤,不是吗?”
雨声突然变大,萧乾望着雨幕中逐渐淡去的血迹,忽然弯腰捡起赵成业遗落的枪缨穗子。
穗子上的并蒂莲刺绣已被血浸透,却仍能辨出针脚细密——与他护心镜内侧的断箭刻痕,竟是同一人所绣。
“他......”
萧乾声音沙哑,
“他枪头的红缨,是柳氏绣的。”
苏瑶与陈墨白对视一眼,后者轻轻摇头。
断扇合拢时,扇骨上“忠勇”二字被雨水冲刷得发亮——那是七皇子亲赐的字,此刻却在血雨腥风中显得格外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