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遗憾,你想要知道的一切,我都不能告诉你。对于你会出现在这里,起初,我很惊讶,但我能够猜测出,这场灾难是必然,很快你就会明白我所指的是什么。江霁,从前有一颗柳树从地里冒出来,长势很好,但是有一天它发现脚下长出了新芽,于是老枝为了阻止新芽,联合地下的沙土,把它埋藏。我终于要离开这里了,再见。】
洛之留下的信很短,短到只占据了小半张纸,江霁快速地看完,不仅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反而一头雾水。
老枝...新芽...
他嘴里反复念着故事里最主要的两个东西,思绪飞速交缠在一起,有一些冒冷汗的想法,逐渐在朦胧混乱中清晰。
如果说,老枝和新枝是迭代替生的关系,他能想到的,就是顾渝和他的父亲顾洪明,在这件事里最贴合的两个人。
顺着这个头绪再往上,37城镇的突发事件是人为,与顾洪明有关,顾洪明为什么要这么做?他自己吃饱了撑的,给自己找麻烦?
这件事对顾洪明有什么好处?能引发暴乱动摇他自己手里kc的统治?
还是...这件事能消灭一些人...一些重要的人?
江霁靠坐在桌面上,混乱的思绪像是要把他淹没,可也理不出一个合适的、能说服他的理由和结果。
从他自己的角度出发,洛之并不能完全信服,甚至连好坏都还没有定性。
如果他的猜测歪打正着,符合一些“真实”,那顾渝怎么办......
江霁思来想去,最终决定把这张极具猜测性而又没什么用的纸条,给销毁。
他揣着信封回了房间,找出一个打火机,看着火焰迅速把纸页变成灰烬。
“洛之跑了——来人啊——”院子里有人喊了起来。
江霁把灰烬处理掉,才扯了扯衣服,装作刚睡醒,衣冠不整地跑出去。
“洛之人呢?!”江霁大喝一声。
“江陪练,这锁的好好的,不知道怎么就跑了,这,这...我已经派人去抓了。”镇长一脸歉意地拍着自己。
江霁没有说话,他神情严肃地走进关押洛之的屋子,从上到下、从头到尾看了个遍,把手放在床上,最后捡起门外掉落的锁仔细端详,才对门外的众人说:“锁是从里面用铁丝打开的,被窝是凉的,人应该是半夜趁着交接值班的时候跑的,这会儿早没影了。”
“叫你的人找不到就回来,人力紧张,不值当。”江霁看向镇长。
“诶。”镇长叹了口气。
“顾将军和琰褚他们,应该快回来了吧?”等人都走了,镇长往江霁身边挪了挪,低声问。
“他不会回来了。”江霁扯出一个浅浅的笑。
镇长刷的一下子变了表情,不可置信道:“江陪练,这个时候你就不要开玩笑了,怎么会,我儿子跟他们一起呢,顾将军怎么会眼睁睁看着不管呢!”他说着摆摆手。
“我说真的。”江霁把手枪抵在他的太阳穴口,一字一字地说。
“你想干什么?你要造反?顾将军回来饶不了你!你先冷静,把枪放下!”
“其他人呢?”已经有人注意到并围了过来,江霁手肘压着镇长的脖子往后退到墙边,继续问。
“什么其他人?你要找什么人,我帮你,你先把枪放下。”
江霁不再跟他扯皮,抬高了握枪的手腕:“城北坟场、城内居民区,加起来不到37城镇常住人口的一半,你别告诉我,剩下的一半,全都已经死了!”
“陈忠仁,你好大的胆量!”江霁怒喝道。
“江陪练,你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等姓顾的回来之前,你先完蛋的呀!”陈忠仁一副小人得逞的模样,双目斜向后瞥。
“人在哪里?”
经过江霁这些天的观察,37城镇里,最大的问题是人口数的缺口,而能够做到控制一整座城镇人的,只可能是镇长陈忠仁,当务之急,是把这些“丢失”的人找到,无论他们是否感染疾病。
仅靠他的力量是不够的,可算上他们到达这里的时间,已经过了七天,再继续等下去,一旦规模达到难以控制的程度,等到药剂,也晚了...
镇长冷着一张脸哼出声:“倒是我小瞧了你!”
江霁像是没听懂这句“夸奖”,他把枪换到左手边的衣袋内,右手里一把短刀抵在他腰后:“那就麻烦镇长大人走一趟了。”
“镇长,城南方向没有发现异常,目前推断是从北门跑的,已经有人去追了。”
刚走出关押洛之的地方没多久,碰到先回来汇报情况的一行两人,向陈忠仁汇报情况。
身后的刀正用力地“贴”在背脊处,时刻在警告着自己,陈忠仁喉间吞咽下口水,面上看不出任何异常道:“告诉他们,过了白沙江,就回来,人早跑没影了。”
“是。”
等回来的两人走远,江霁才继续跟着镇长陈忠仁,往城内走。
顺着南北向主街往北,绕过七七八八拥挤的巷子,他们眼前突然出现一块围在房屋间的空地,像被人遗忘了般,在密实的短街窄道里格外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