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霁仰头斜了他一眼,接过瓶子,往嘴里猛灌了一大口。
烈酒辛辣地顺着鼻腔直冲肺腑,等他再抬头时,顾渝已不知何时坐在了他身侧,正背脊靠着船舱,直直地盯着他。
江霁陡然觉得手里的瓶子烫手的厉害,伸手就举到了顾渝跟前。
“不喝了?”顾渝接过瓶子问。
江霁摆了摆手,看着顾渝发晃的脸,忘了怎么说话,半天回出一个:“嗯。”
随后他又甩了甩头,这酒劲挺大,江霁此刻有些后悔了,一口闷了小半瓶,像是心虚壮胆似的,可也没人逼他喝。
顾渝把剩下的喝完,扭过身来把江霁的腿夹在自己腿间,像个八爪鱼一样盘在他身上,双手端盘子一般捧住他脸颊两侧:“你怎么都喝完了?我还没喝够呢。”
“你丫的放狗屁!”江霁还没完全醉,他明明记得自己就喝了一点儿,说着就准备抬胳膊去扒拉顾渝的手。
等江霁卯着劲在自己怀里闹腾了一小会儿,顾渝才把东西从衣服兜里掏出来:“你在找这个,我喂你吧。”
江霁扭着脖子就准备骂:“我不...”
话还没说出口,一只手捏住了后脖颈,他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瓶底最后一口酒灌进自己嘴里,就那么一丁点。
“给我分一口。”顾渝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低头就往嘴上亲。
炽热的气息喷薄在脸颊上,灵魂在寻找最终的归宿。这一吻柔情似海,温柔热切。
江霁是惊醒的,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要校准方向,结果一睁眼顾渝正握着发动机的手舵看着他。
“我再记你一次,等着!”江霁撑着胳膊,略显狼狈。
“好好休息,这小船还要过个一天才能到。”顾渝冲江霁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江霁恨不能起身和他在这船上打一架,输的那个扔海里喂鲨鱼!这叫什么事!上辈子还有来有回的,怎么这回净是他吃亏!?老天爷偏心他?没道理!
被人赤裸裸地一直看着很是别扭,即使那个人是顾渝,在第三次看见那笑里的挑衅后,江霁干脆拿衣服蒙上头,费劲地侧过身子脸面向船壁。
年轻就是好,以前要缓个三五天,现在睡一觉已经好多了,江霁睡到饱,睡到无聊,才慢悠悠地坐起来穿衣服。
“我来。”江霁爬上船头,手搭在舵上。
顾渝从背包里拿出吃的和水递给江霁,转身躺在了刚才他睡过的地方,脸挨在薄毯上,微不可查地闻了闻,才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
江霁坐在这船上吹着风,看向不远处正阖着眼睛沉沉睡去的人,半晌才回过味来,真是人生无常。
落日在瑰丽的天幕中渐渐隐去,四周陷入一片漆黑,偶有船只的灯光闪过,接下来便是无边的蒙胧感,只剩下头顶的天空挂着黯淡的星星,稀稀落落地散在各处。
这一夜过半的时候,两人交替了位置,直到天色将亮,顾渝关了发动机,躺在江霁身侧睡去。
接近中午,他们已经能看到小岛模糊的轮廓。
顾渝从包里摸出望远镜,举在眼睛上:“小岛西北部植被茂盛,便于隐藏,东部海岸带更易登陆。”随后递给了江霁。
江霁接过望远镜扫了一圈,整体和顾渝说的吻合,可是海岸沙滩并不算大,整座小岛上都是植被,这座小岛,他好像来过。
再看向顾渝时,江霁的猜测便被证实了。
“你还记得吧?”江霁不确定地问。
“想忘都忘不掉。”顾渝皱了皱眉,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
“如果我提前活过来,我一定会把你捆在家里,哪里都不能去。”他接着说。
“没有如果。”江霁打断顾渝的话,又仔仔细细看了看整座岛问:“你打算从哪上岛,这种情况,只能搞偷袭,很多细节都已经模糊了,不能掉以轻心!”
“那‘噬花’不是闹着玩的,找人要紧,找到琰褚立刻撤退!”
“从哪着陆?”江霁已经换了一副口气,正经的不像样。
“北偏西入岛。”顾渝把包扔给江霁,开始脱衣服。
“一会儿我下海。”江霁开始更快地脱衣服。
“咱俩搁这儿比赛呢?”顾渝停下动作,看着江霁手忙脚乱地解扣子。
“我会游泳啊,好歹淹不死。”江霁看他的眼神像看傻子一样,不会游泳的人积极往海里跳,真是白日里新鲜!
顾渝一脸带笑地看着江霁身上的痕迹,却有些苦涩,好大一会儿才轻声说:“我学会游泳了,现在不怕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