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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十六人抬的龙凤喜轿已碾过西墙根。符贞的银簪猛地戳穿窗纸,看见景桓的玄甲竟镀了层金——方家陪嫁的西域匠人用赤金丝重嵌了他的护腕。他怀中方苁香的翟衣刺金绣羽,晃得人眼底生疼。
"将军今日饮的是方家窖藏二十年的青梅酒。"洒扫婆子嚼着赏钱买的糖瓜,"听说新夫人带来的妆奁箱子,把祠堂前的青砖都压裂了..."
符贞突然将炭盆掀向北窗。烧红的银丝炭引燃了窗棂旧年贴的褪色喜字,火舌舔舐着三年前景桓写的"长相守"。芸香惊叫着泼水时,她正对着铜镜一根根拔下白发——镜中忽又浮现十七岁那夜,景桓用染血的战旗裹着她闯入这囚笼。
五更梆子响时,正厅方向飘来《桃夭》的唱诵。符贞蜷在烧焦的窗棂下,数清了飘进院中的三十六片红纸屑。最艳那片沾着方苁香唇上的口脂,竟与当年许承茉棺椁前的引魂幡同色。
"姑娘喝口蜜水吧。"芸香捧着裂釉的定窑盏,"厨下说…说今后份例减半…"
符贞突然将蜜水泼向梁间悬着的褪色红绸。当年景桓在这榻上咬着她耳垂说:"待你二十岁生辰,必用正红色轿帷来迎。"如今糖水顺着霉斑往下淌,倒像给这承诺哭出条黄泉路。
卯时雪停,符贞在冰棱里看见自己二十岁的倒影。正厅突然传来景桓惯用的玄铁箭破空声——他在为新夫人射天地席。箭啸刺穿晨雾时,她终于将珍藏的梅瓣胭脂砸向铜镜。
"姑娘!这可是将军去年..."
"去年他说梅瓣像我心口的朱砂痣。"符贞碾碎镜中扭曲的容颜,"如今方氏带来的东海珊瑚,怕是更衬他新打的黄金甲。"
满地胭脂渣滓里,她摸出发间银簪。三年前景桓赠簪时说城东老宅的梅树开得正好,却忘了说这梅根本是栽在玄武岩上——根脉早被将军府的权势压成了碎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