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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
下午四点。
日光像融化的蜂蜜,暖烘烘地铺在地面,树影被拉长,边缘被风吹的发虚。
不晒,风还带着凉意。
圣玛利亚又一个难得的好天气。
从网球场下来的两个学员走过来,在一棵梧桐树旁坐下。
学员A仰面喝了口水:“今天天气不错,好久没有室外打球了。”
学员B感慨:“好像crush来了之后天气都有变好。”
“是啊,不知道拾酒现在在哪里?”学员A埋怨道,“论坛已经20个小时没出现他的最新照片了。”
“这一届的二年级生怎么回事,办事太没有纪律性了。”
学员B赞同地和学员A碰杯。
碧叶葱郁,绿影婆娑。
就坐在梧桐树上吹风的孟拾酒:……
孟拾酒:【这是第几个了?】
See:【从你坐到树上算起的话是第四个】
See:【不论以什么样的话题开头,最后话题都会转向宿主】
孟拾酒:【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个crush指的不是我】
See:【没有可能】
孟拾酒点开终端,尝试着把“crush”设为屏蔽词,然后眼睁睁看着论坛上,最近发帖的数量少了将近三分之二。
孟拾酒:……
See:【这也是对宿主颜值的一种认可】
孟拾酒:【但我总感觉有点怪怪的】
孟拾酒把屏蔽词删除,论坛恢复正常。
See松了一口气,把昨晚在论坛找到的同人文往系统内部掖了掖。
crush、19都只是圣玛利亚的一般学员对孟拾酒的代称。
但是在一部分夹杂着大量不可说成分的帖子里,孟拾酒的代称只有一个——“[雪花]”。
——很久之后,当这个[雪花]符号更迭成了[火焰]符号,圣玛利亚的学员依旧默契地没有向孟拾酒透露半分。
——主要是不敢。
【滴——】
终端传来消息。
[越宣璃]:【[图片]】
孟拾酒点开图片。
玻璃橱窗像水晶一样折射出暖金色的光芒,各种口味各种颜色的冰激凌球盛在花纹精致的瓷碗中,像放在博物馆的艺术品,搁置在价值不菲的丝巾上,底下考究的铭牌标志出各种新奇的口味。
像一个明目张胆的鱼饵。
钓的那只猫懒洋洋的碧色眼眸都睁大了。
[光合作用中]:[你在哪?]
[越宣璃]:[NO3]
[越宣璃]:[你要来?发定位,我来接你]
孟拾酒没回。
周围的一切都有些过分安静。
他垂眼往树下看去的时候,那两个学员已经不见了。
——“喂,你占了我的位置。”
树下传来一道带着颗粒感的低沉声音,尾调沙哑的仿佛刚睡醒。
崔绥伏站在光影斑驳的梧桐树下。
Alpha年轻的躯体像一柄军刃,宽肩窄腰的身形被光勾勒出性感的弧度,明明没有释放信息素,却像有浓烈而危险的费洛蒙在阳光下蒸腾。
这个角度让皇子殿下看不到人,只能看到树上那人的影子。
在Alpha不移的目光下,那影子像水流一样在他的眼前消失了。
高大挺拔的Alpha眯起眼,声音像从鼻腔哼出来的:“躲哪去?”
他正准备转向另一边,却看见那片影子又重新出现在了粗糙的树干之上。
红发Alpha勾起唇:想骗我?
崔绥伏单脚抵住树干,小腿肌肉像弓弦一样骤然隆起,年轻的皇子正准备一跃而上——
眼中那道影子像幻觉一样突然消失了。
——和刚才水流一样消失的影子不同,这次的影子是凭空消失的。
朗朗乾坤下,生出几分诡异。
Alpha错愕地眨了下眼。
突然间,挺阔的肩背上砸上来一个力道。
——“啪嗒”
崔绥伏转过身,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
砸在Alpha身上的果球骨碌碌掉到地上。
——春季,梧桐果已经变老松动,摔在地上露出了白色的絮状物。
Alpha顺着梧桐果的方向看过去。
——站在那里的人影像一副合该被人争相临摹、砸锅卖铁一掷千金、疯狂争抢到家破人亡的画作。
日光下的银发耀眼到像流动的星河,那双碧色的眼眸半眯着看过来,睫羽在白皙的皮肤上划下精致的阴影。
崔绥伏只看到了那双眼睛。
妖姬。
妖姬的眼睛。
崔绥伏目不转睛。
血液流速在叛逃。
胸腔的心跳像密密麻麻的鼓点,藏了一千只吵闹的鸟。
站在日光下如无边风月的Alpha无恙,用故作劝导、依旧是懒洋洋的语调:“爬树,扣三分啊,同学。”
See:【滴——主要人物之一F4崔绥伏出现】
不敢眨眼的崔绥伏:好耳熟,好像有个某个讨人厌的Beta说过,但是脑子转不了了。
向来行事张扬不羁的二皇子崔绥伏全凭本能反驳:“你…你………你先爬的…”
“——你哪只眼睛看到了。”银发Alpha冲他挑起眉,清隽的眉眼化出几分艳丽的冲击力。
See幽幽道:【我看到了】
See:【又使用异能是吧】
孟拾酒:【^^】
孟拾酒:【随机吓倒一个路人】
说罢,孟拾酒准备转身离开——
冰激凌还等他呢!
僵在原地半天的崔绥伏听到银发Alpha的话才缓过神。
像是生锈的四肢终于能动了,高大的Alpha迈开几步,风带起他额间的碎发。
阳光被徒然逼近的身形挤开。
红发Alpha低下头,目光灼灼,浓黑的眼眸像含着火星子,下颚至锁骨的线条拉紧。
“哎……同…同学,你是哪个班的啊?”
“你叫什么名字啊……你…你……先别走。”
孟拾酒:“……”
孟拾酒:【他是结巴?】
See茫然:【…等我……我再查一下。】
孟拾酒目光从崔绥伏看着就很贵的脸上扫过,突然冒出一个想法。
“孟拾酒。”
银发Alpha回答,声音像一道溪流没入崔绥伏的心间。
崔绥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