鼍龙女俏脸微红,但很快就恢复如初,狠狠瞪了风爽一眼,那眼神中充满了杀气,风爽吓了一跳,不敢继续再说,悻悻住口,转而去摸陈七的脑袋,见他正聚精会神的听着几人吵闹,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生怕小孩学坏,将他耳朵堵了起来。
在场几人之中,只有风旻听到了他二人的窃窃私语,脸上露出古怪表情,其余人都没听到风爽的说话,凤倾心仍然一副豁出去的固执模样,咬唇道:“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和风朗在一起。”
鼍龙女气极,问道:“你跟他在一起做什么?”
凤倾心一噎,随即脸色涨红,低声道:“做,做夫妻……”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吓得呆了。就连风旻也没料到她竟当众说出这种话来,一时间又是感动,又是心软,几乎就要不顾一切的将她带走,二人远走高飞,双宿双栖。至于燕衔春三女,则是脸色阴沉,露出不友善的表情。
鼍龙女却是一声嗤笑,开始冷嘲热讽:“真是恬不知耻,也不瞧瞧你是什么身份,人家什么地位,只怕你给人家为奴为婢都不配,还说什么夫妻,简直白日做梦。”
凤倾心无地自容,低下头不敢接腔。风旻却给她说得有些不悦,正色道:“鼍掌门此言差矣,依风某看来,夫妻只要两情相悦,你情我愿即可,旁的一切便都是浮云,更不必在意什么身份地位。”
鼍龙女横了他一眼,鼻子一哼,凉凉的道:“风护使地位超然,自然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小女子哪敢反驳。”
风旻又碰了个钉子,一时语塞。旁边的那对师姐妹却不高兴了,都露怒容,浣紫裳立刻就反唇相讥:“既然你有自知之明,便带着你的好徒弟滚得远远的,别在这里丢人现眼,惹人笑话。”
鼍龙女双眉倒竖,喝道:“放肆,你是哪来的无知小辈,敢同本座这么说话!”
浣紫裳呸了一声,道:“你以为你是个掌门我便怕了你吗?真把人笑死了,你区区一个无拘派,我还没放在眼中。”
鼍龙女大怒,掌上运气,就要出手,一旁的风旻眼见二人说僵,急忙跳出来当和事佬,首先就向浣紫裳挤眉弄眼:“紫裳,鼍掌门是前辈,不可对她无礼。”转头又向鼍龙女赔笑道:“紫裳年轻识前,不懂规矩,口无遮拦,望鼍掌门瞧在风某面上,千万不要和她一般见识。”
鼍龙女冷笑道:“她可是你风护使的红颜知己,我哪敢跟她计较。”
浣紫裳甩开风旻的手,也夹枪带棒的道:“听到没,人家根本不给你风大护使面子。”转头又狠狠瞪着鼍龙女,骂道:“你这老贼婆,修为比不过我师父,容貌比不过我,样样技不如人,你还有什么脸当掌门……”话未说完,已被风旻伸手按住了嘴。
原来她师门与无拘派叫恶已久,两派向来有仇,上回因采集源石那回是大动了一场干戈,双方互有伤亡,就连浣紫裳也不大不小的受了伤,对无拘派的人都深恶痛绝,自然对鼍龙女也是毫不客气了。
不知怎的,听了她竟敢对鼍龙女出言不逊,风爽心头顿感不快,加上之前闹过的别扭,此刻恨不得冲上去重重赏她两个耳刮子,叫她知道什么是祸从口出,但见风旻在旁,他们是一丘之貉,倘若动手,他势必要维护这几个女的,以他高深修为,自己和无拘派众人齐上也非其敌,到时更加吃亏,只得勉强将心中的愤怒遏制下来。
鼍龙女气得七窍生烟,但不等她发作,跪在地上的凤倾心却先指着浣紫裳的鼻子叫道:“你敢再辱骂我师父半句,我就对你不客气!”
浣紫裳连鼍龙女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是凤倾心了,闻言只是嗤笑,嘲讽道:“师父不济,徒弟就更没用了,我倒是很想知道,你要怎么对我不客气?”
凤倾心大声道:“那我就告诉你,如果你再出言不逊,我就撕烂你的嘴!”她本来温柔恬静,娇弱可人,平时就算天塌下来也不会如此疾言厉色,但鼍龙女对她恩重如山,她绝不能容忍旁人有半点不敬。
浣紫裳轻蔑一笑:“就凭你吗?再来十个也不见得有那个本事。”
鼍龙女挑眉道:“是吗,那就试试。”说着便向凤倾心下令:“还不起来替为师好好教训教训这小蹄子?你若能把她的嘴巴撕烂,我就饶了你这次的忤逆,咱们依然是相亲相爱的好师徒。”
凤倾心点头称是,从地上一跃而起,噌的一声拔出佩剑,剑光颤动,就要出手。
风旻连忙踏前一步,挡在浣紫裳跟前,说道:“大家有话好说,何必非要动刀动枪的?”
凤倾心气道:“是她先骂我们的,你,你不帮我就算了,居然还护着她!”
风旻柔声道:“我正是因为要护着你,所以才叫你住手。你修为不如紫裳,不是她的对手,我是怕你动起手来会受伤,要知道,虽然伤在你身,但我也会心疼的。”
他这么一哄,凤倾心顿时羞红脸颊,战意全消,手中长剑垂了下去。
鼍龙女叫道:“干什么干什么,这小蹄子辱骂本座,你就因旁人三言两语,就不打算替为师出头了?”
风旻道:“鼍掌门,倾心她确实不是紫裳的对手,你就别难为她了。这样吧,我叫紫裳给你赔个不是,你就大人不计小人过,成不成?”
鼍龙女眼睛一瞪:“不成!是不是对手,那要打过了才知道。”说着又朝凤倾心喝道:“倾心,还不动手,更待何时?”
凤倾心师命难违,把剑举了起来,剑尖对准了浣紫裳面门,蓄势待发。
浣紫裳冷笑中也抽出佩剑,横在胸前,却未拔出,说道:“你修为没我高,我就先让你三招,以免旁人说我恃强凌弱。”
凤倾心道:“这可是你说的,那我就不客气了。”挺剑刺出,一招凤穿牡丹,朝浣紫裳下盘要害连进三剑。
浣紫裳言出必践,说让三招便是三招,这三招中只退不攻,三招过后,这才拔剑出鞘,予以还击。双剑相交,发出乒乒乓乓的撞击之声。二人年纪相仿,功力相若,修为差距不远,看来一时难分胜负。
风旻大声道:“两位,点到即止就行了,可千万别下重手。”
鼍龙女冷冷的道:“怎么?开始心疼你的红颜知己了?”
风旻叹道:“鼍掌门,你还是叫倾心住手罢,刀剑无眼,万一不慎受伤怎么办?”
鼍龙女淡淡的道:“受伤了你就给她治啊。你是丹宗门人,医术高超,区区剑伤应该难不倒你的吧?还是说,你嫌倾心打搅你太久,你舍不得破费,所以不愿替她治?”
风旻连忙摇手,侧目望向正同浣紫裳打得难舍难分的凤倾心,眸色中渗出怜爱之情,轻声道:“倾心待我极好,我就算为了她倾家荡产也是心甘情愿,怎么会舍不得几两药钱?”
他说出这话,身旁的浣白衣和燕衔春都露出不满的表情。
鼍龙女问道:“你说的可是真话?”
风旻点头道:“都是发自肺腑,绝无虚言。”
鼍龙女眉毛一挑,向浣紫裳一指,质问道:“既然你已将倾心装进心里,那么为何又招惹这么几个女的,你是什么意思?”
风旻一愣,没料到她忽然问出这么隐私的问题,噎了一会儿,回头望了望燕衔春和浣白衣,说道:“这个嘛,她们是我在遇见倾心之前就已经相识了。”
鼍龙女冷笑一不止,又问:“风护使才貌双全,英俊潇洒,魅力无限,难怪这么会招蜂引蝶。但你既然已经有了这么多红颜知己,就不该再来招惹倾心,让她为你要死要活,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风旻尚未答话,旁边的燕衔春已听不下去,插口说道:“风朗可没存心去招惹你家倾心,是她自己死皮赖脸不肯走,刚才大家都看见了。你与其在这里指责旁人,不如先管教管教你徒弟,叫她不要成天赖在风朗家中蹭吃蹭喝。”
风旻忙道:“好了,别说了。倾心是我请去的客人,她也没有蹭吃蹭喝。衔春,我知你与倾心不合,但你万不能随意坏人名声。”
鼍龙女瞪了燕衔春一眼,骂道:“你又是哪来的贱蹄子?本座是在与风护使讲话,哪有你插嘴的份儿?”
风旻道:“这位是燕衔春姑娘,也是风旻的朋友。”
鼍龙女挥手道:“我没兴趣知道她是谁,我只问你一句。”她侧目朝凤倾心和浣紫裳的方向望去,问道:“现在倾心和那姓浣的小妮子打得不可开交,你是担心倾心多些呢,还是更担心那姓浣的?”
风旻张了张口,一时却无言以对。身旁的燕衔春和浣白衣一言不发,直勾勾盯着风旻。她们也想知道,在风旻心中,到底谁的分量最重。都盼着他说出两不担心,最挂念的是自己。
哪知风旻踟蹰半天,只吐出一个“我”字,又我了半天却没我出个所以然来。浣白衣和燕衔春又急又怒,急的是他吞吞吐吐,不赶快将心里话说出来,怒的是他竟为那二人犹豫这么久,看来在他眼里,浣紫裳和凤倾心都是他极其在意之人,所以才犹豫不定。
见了他这副样子,别说是二女,就连风爽和无拘派诸位也暗自摇头,再望他时,都露出鄙夷的表情。
鼍龙女不耐烦的道:“我什么我,问你担心谁,半天也答不出来,你修练这么多年,难道连自己的心意都弄不明白吗?”
风旻叹了口气,苦笑道:“说实话,她们两个我都是一样的担心。我既不愿看到倾心受到半点伤害,也不想紫裳有丝毫损毁。唉,她们最好是打成平手,不分胜负,这样就不会有人受伤了。”
鼍龙女哼了一声,嫌恶道:“你别告诉我,你将自己的心剖成了两半,倾心和那姓浣小妮子一人一半……不对,你身后还有两个丫头呢,看来你是一分为四,给她们四个平摊了,真是荒唐至极。”
风爽又忍不住在她耳边低声道:“那个,你可能有点误会。”
鼍龙女一怔,问道:“什么误会?难道我说错了?”
风爽道:“当然错了,我听说风旻交往过的姑娘可不止才四个,四十个都不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