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它无害,养来当零食吃也没什么。但玄玑剑宗已有弟子被鬼蜮虫所害,险些殒命,所以这虫是万万留不得了!”
赤炎巨蟒明明听懂了,却眨巴了一下铜钟似的眼睛,极力摆出纯真懵懂的表情:怎么办,人家听不懂耶。
云斐:“……”
云斐:“暮沉!”
这次渡生鸟反应更快,直接咔一下用鸟嘴将母虫叼起来,迅猛地向高处一甩,然后大张着嘴在下面接着。
母虫生来只会繁殖,此刻根本没有还手之力,肥美的身子在空中颤巍巍地往下落,眼看就要落进渡生鸟嘴中了,赤炎巨蟒却一个偷袭,蛇尾横扫,把渡生鸟活活鞭打到洞内湿漉漉的壁上。
吧嗒。母虫安全着地。
开什么玩笑,这母虫可是整个鬼蜮虫窝中最美味的那一只,怎能让你这鸟玩意儿截胡了?!
赤炎巨蟒抓紧时机,收回蛇尾,灵活地将母虫卷起来便要往嘴里送,然而渡生鸟也不是吃素的,从壁上嗖地一下飞过来就照着赤炎巨蟒的面门抓过去!
母虫又侥幸从蛇尾中逃脱,咕噜咕噜地滚了几圈,躺在角落处瑟瑟发抖。
云斐无奈道:“又打起来了,怎么办。”
暮沉瞥了一眼为了只母虫斗得不可开交的两只灵兽,眉心微蹙,终究是耐心耗尽。他一扬手,自指尖处随意地甩出一团焚魂业火,正中那动弹不得的母虫。
“都别吃了。”暮沉冷冷道。
赤炎巨蟒和渡生鸟骤然停止角斗,不约而同地把头转向这边,先看看在焚魂业火中被迅速烧化的母虫,又看了看脸色很黑的暮沉,傻眼了。
云斐则陷入沉思:好严厉的家长,好有效的管理手段,比我说一万句话都好使,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慈母多败儿?
鬼蜮虫窝已彻底清除干净,暮沉冷酷地转身,“收工。”
云斐啧啧两声,心中暗暗想道:好积极的下班态度,希望你灵修时也能像现在这样。
*
有了渡生鸟出马,困扰玄机剑宗数日的鬼蜮虫之祸算是彻彻底底地解决了。云斐和暮沉把渡生鸟交回到文九手中后,总算卸下担子,悠闲地走回士舍。
没错,是走路,而不是御剑。这还是云斐自穿入到这修真世界后,头一回享受到闲暇时光。他与暮沉眼下没有难关要度,距离下山历练的日期还有半月有余,于是二人便趁此良机从后山顶上慢悠悠地往宗门内走,沿途风光无数,云斐皆细细欣赏了个遍。
暮沉就跟在他身后,嘴角含着笑陪他慢慢走,慢慢看。
云斐脱了鞋袜跳进山涧里踩水,被山泉水冰得龇牙咧嘴,他就在一旁再掬起一捧来泼在云斐脸上,看他似嗔似笑的模样。
云斐若是发现什么新奇的花草植物,他若认得,就简短地介绍一下。叫什么,是否能食用,药用价值如何,总之就是一些有一搭没一搭,营养十分均衡的谈话。
不知不觉,他们就在玄玑剑宗附近的几个山头上耽搁了小半日。
快走到士舍时,云斐老远就瞧见个人影。
犹犹豫豫的,站在畅雨斋门口,像是想敲门的样子。云斐快步赶过去,走近了一看,有些诧异,竟然是金如戈。
金如戈除了对相尹嘴巴上凶一点,为人其实并不坏,但主动来找云斐,这还是头一回。
“怎么了,有事么?”云斐拍拍他的肩膀,关切地问。
金如戈回过头,抿着嘴看了一眼云斐,又把目光移开,有些难以启齿的样子。
“也没什么特别的事……”他看向一边,若无其事的样子,“就是,我听他们说文九师兄带了渡生鸟回来。”
云斐点头,笑着答道:“没错,刚才我和暮沉师兄便是去后山接渡生鸟,然后把鬼蜮虫统统剿灭了。方长老应该很快就会解除禁令,到时大家都能自由出入后山啦。”
金如戈飘来飘去的目光又回到云斐脸上,“我就是想问,渡生鸟是怎么来的呢?”
“怎么来的?”云斐有些不理解,作为御兽宗的二公子,难道金如戈不了解他们宗门内的事务么?还需要问他一个外人?
金如戈脸颊有些红,绕来绕去地试探令他紧张地出了些薄汗,“嗯……就比方说,用什么法器,或者是,哪位御兽宗的长老亲自将渡生鸟带来的?”
云斐眨了两下眼,听明白了,金如戈这是话里有话,又不好意思明说啊!
“哈哈,你是不是想问,金无匹来了没有?”他哈哈一笑,又拍拍金如戈,“别不好意思嘛,你是不是想哥哥了?”
金如戈薄唇一抿,否认道:“我才没有。”
云斐见他这样,心中了然了几分,但也体贴地没有继续拆穿他,“金无匹没有亲自送渡生鸟来,是文九师兄带回一个木匣,匣中装了五只渡生鸟。”
“哦,哦,好的。”金如戈闻言微微低头,面上闪过一丝低落。
云斐慈祥地笑了,摆出一副长者的模样,宽慰他:“你哥哥一定是有其他要事,才没有来,若是得空他一定会来看你的,相信我。”
金如戈把头一扭,避开了云斐的视线,声音冷硬地说:“我不需要他来看,我过得很好。”
扔下这句话,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云斐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摇摇头,“青春期啊……”
暮沉听了勾起唇角,好笑道:“说得好像你有多么成熟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