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魂业火瞬间将这几条鬼蜮虫烧成黑泥,半点寄生的机会都不给。
这符纸正是云斐在千机迷阵中使用过的,暮沉一张一张亲手制作,以灵力将焚魂业火灌输在内的引火符。
拿来对付鬼蜮虫,简直一烧一个准。
云斐抹掉额上沁出的汗,松了口气。这还是他头一回单独和鬼蜮虫正面交锋呢,还好扔得又快又准,要是一击不中可就糟糕了。
“玉烟师弟,好生厉害啊……”
“哇,生猛,真的猛男敢于直面遭瘟的鬼蜮虫,我愿封玉烟师弟做本届弟子中第一猛男。”
在场其他人也是人生中头一回见到鬼蜮虫这种魔物,没恶心得吐出来已经够可以了,见云斐三两下便把鬼蜮虫收拾掉了,不禁对这个柔弱的小师弟肃然起敬。
云斐低头羞怯地笑了一下,道:“师兄们别拿我寻开心了,赶紧把他扶到后院去医治吧。”
他指的是那刚吐出腹中成虫的弟子,除了体内的虫卵需用药物催吐防止孵化后又遭鬼蜮虫驱使以外,方才被相尹几人毫不留情地殴打造成的伤也不容小觑。
都得好好医治才行呢。
“哦哦,好的,好的。”
几人闻言纷纷点头如捣蒜,上前去把晕死的伤患抬到后院去了。
相尹挤不进去,没搭上手,退回来用肩膀撞了一下云斐,“你那符,是暮沉师兄给的不?”
“嗯……”云斐一面承认,一面内心忐忑。
相尹不会看出什么了吧?
“你到底使了什么伎俩,引得暮沉师兄对你这样好?!”相尹忿忿地双手掐住云斐的肩头,疯狂前后摇晃,“说啊!快教教我!!”
云斐被晃得头晕眼花,说出来的话都颤成一朵浪花了,“我没有啊相尹师兄你先别激动——”
“玉烟。”一道冷冽的声音从前厅内传来,暮沉正站在厅门处,看着前院的这一场闹剧。
“嘎!”相尹被偶像当场目击犯罪现场,刹那间像被掐住脖颈的大鹅一般,老实了。
暮沉:“到后院来。”
云斐趁相尹呆滞之时,赶紧从相尹的魔爪之下一个缩身,逃了出来,乖巧地跟着暮沉的身影往后院走去了。
徒留穿着修真界今春时装的相尹一人呆呆站在原地,一阵微风吹过,胸前裸露的大片肌肤激出一片鸡皮疙瘩。
*
后院是医所用于安置病患的地方,一排长长的平房内放置着几张木塌。
方才送进去的那名弟子仍在昏迷之中,一名医士正在旁边加紧熬药。而抬他进来的那几名弟子也没闲着,包扎的包扎,擦洗的擦洗。
另一旁木榻上,在吐出腹中的鬼蜮虫卵后,昊天终于彻底恢复了神智。
昊天眼中先是空白了一瞬,几息之后才恢复聚焦,他看向病榻旁的方亚冲,怯怯地问:“长老,我是不是,犯错了?”
方亚冲望了一眼暮沉和云斐,没有说别的什么,而是问昊天:“你当真什么都记不得了?”
“我……头很痛,隐约记得几个画面。”昊天痛苦地闭了闭眼,看向站在一起的两人,“玉烟师弟伤着了么?”
看来起码在剑试现场发生的事,昊天还有些印象。
云斐拿不定主意,犹豫不决地看了暮沉一眼,对方回他一个鼓励的眼神。
说是鼓励也行,说是摆烂懒得管也行,总之那意思是,你看着办。
“有医士帮我查看过了,没什么大碍。”
云斐内心虽隐隐还有些怀疑,暂未完全放下对昊天的成见。但鬼蜮虫作乱乃是亲眼所见,昊天的伤也做不了假,再加上此刻他的确是万分自责……
也罢,不管过去怎样,此刻他和暮沉还好端端地站在这里。云斐不愿再做那斤斤计较的人,便放软了态度宽慰道:“昊天师兄不必介怀,我知那不是你本意,都是鬼蜮虫作乱罢了。”
昊天却红了眼圈,喃喃道:“鬼蜮虫蛊惑人心固然是诱因,但归根结底是我心有魔障,才会让这魔物趁虚而入。”
鬼蜮虫迷乱心智,诱使宿主激化内心阴暗处,最终做出种种匪夷所思之事,的确可恶。然而人心各有形状,就像方才那名弟子因忍受不了噪音就对同修大打出手,昊天那番嫉恨暮沉与云斐的暴言也不是无中生有。
昊天勉力撑起半个身子,面向方亚冲,“弟子过于大意,连累了玉烟师弟,差点酿成大祸,理应受罚。弟子自请进入剑心狱禁闭室,不破心魔,绝不出塔。”
方亚冲沉吟片刻,肯定道:“你有这份自省之心,也属难得。既玉烟已不再追究,伤好后,你自行到剑心狱去罢。”
昊天行了个礼,道:“弟子谢师弟宽宏,谢长老愿再给弟子一次机会。”
“且慢。”一直未出声的暮沉,此刻却突然出言打断,“还有两件事尚有蹊跷,不妨先说清楚,再入剑心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