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雨娴看呆了。
刚见识了真正的瞬间死魔鬼鱼的场面,还没来得及反应,只感觉手中的那杯“烧仙草”好像变了味。
一口烤奶烤鱼和烤松子现在堵在她嗓子眼不上不下,吐了觉得浪费,咽又咽不下去,觉得恶心。
原来祖宗没跟她吹牛皮。
鲛尊殿下打起架来就是这么狂装酷炫吊炸天。甚至都不能称作打架。优雅,实在太优雅了。
这么纤长尊贵的身板,只是安稳地在殿前兰斯椅上斜靠,挥挥手的功夫就能把魔尊大人平时最器重的冲锋将士之一灭得粉碎,渣都不剩。
意识到祖宗平时真是厚待自己的陆雨娴,有点受宠若惊。
多亏情命牵,她的脑袋还能莫名其妙稳在自己的脖子上。
方才还强行稳定心神的阵中诸位此刻已经吓破了胆,很多虾兵蟹将已经直接打起了退堂鼓开溜。
没必要,实在没必要。他们生来就生活在海底,着实没必要跟着人类和仙界起哄,听了他们的蛊惑,和鲛尊大人过不去。
只是来凑个热闹而已,他们甚至都只是带个路的,还没搞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何必要搭上自己的命呢。
至于妖魔鬼,妖负责孤芳自赏,有几个臭美的还不忘记照镜子,本来想找到寒霜印调戏一番,看到这情况也不敢瞎搞了,自觉往后退了一大步。
鬼界大白天的可能还没睡醒,跟虾兵蟹将反应差不多,逃的逃窜的窜,有部分已经遁入地底,又有一部分已经逃出了海面,反正他们无孔不入四海为家,除了见不得光,其他找个角落都能苟着。
而至于魔界,本来是气焰最嚣张的一个,可刚刚折损了一员大将,此刻更是不敢轻举妄动,生怕更加招惹得鲛尊大人不高兴。魔族轻易不会低头,可现在魔尊自己都不敢说什么,底下的更是无计可施,又齐齐往后退。甚至有的已经开始幻想,鲛尊能不能顾忌一点和以前魔尊大人的情分,对魔族众生高抬贵手。
焦洋冷眼看着面前的纷乱阵仗,指节收紧,微微蜷着尾尖,眉心紧锁,唇边又漏出一丝冷笑。
他倒以为如今这六界又有了什么新本事,但还真不料,六界比几百年前更加废物了。他还什么都没做,已经不成形了。来得这么慢,害他无聊地等了这么久,跑倒是跑得快。
以前还能有几个老不死的冲到前头稳定军心,负隅顽抗,虽然明着来打不过,但还晓得不讲武德暗中搞点小动作。
想到几百年前的镇压之耻,焦洋的眼神又暗了几度。
这样阴沉凶狠的眼神,恰好对上了此时不得不站在最前排的鲛族部落首领眼中。
焦洋:“涅羽族长。”
纵使涅羽已经活了上千年,但在听到比他辈分低的焦洋的呼唤下,竟还是不住地闻言轻颤,本着无论如何也是同族,祖上有训,焦洋不可能对他自相残杀,他才抬起头来和他对视。
相比几百年前,现在的焦洋五官更为锐利,完全褪去了稚气,微笑之时,嘴角上扬的幅度还能添几分暖意,面无表情的时候便只剩下了高不可攀的神性悲悯。
可有时候,他的冷笑比面无表情更可怕,极具压迫。
“瞧我的记性,被关了太久,确实容易忘事。如今是不是还得称您一声鲛尊大人?”
涅羽被吓得连连磕头,声音抖得都不成样子了,像是从二胡里拉出来的:“不敢当不敢当。”
连带着方才还在他身后站立着的鲛族众生也乌泱泱地普通跪了下去,一时间场面甚为壮观。
六界的其他门派生灵只不过派了些代表来凑数,鲛族和海洋众生才是绝大多数。
他们一跪,剩下的更是手足无措,站在原地显得非常打眼,不知如何是好。
跟着跪,显得他们倒成了涅羽那小儿身后的人,太过窝囊,不跪又害怕,毕竟是真窝囊。
焦洋微笑着扫视已经下跪一片的鲛族众生,语气淡淡:“你瞧,诸位不是都唯你的指令马首是瞻,你说到我这儿来便都跟着来了,你一跪下便全跪了,方才我一时口快,还请鲛尊大人见谅,若要责罚,焦洋悉听尊便。”
“没……没有的事,呜呜……鲛尊殿下明察!”涅羽已经被吓得嗓子打结,发出了如婴儿学语般的呕咽声。
焦洋这话无异于一把加特林夹在他脑门上,但凡他拨动开关,涅羽就会被打成筛子一样送去御膳房筛面。
大概是涅羽的声音太吓人了,产生了连锁的恐怖效应。就好比一起去鬼屋冒险,如果有个胆子大的打头阵,剩下的也不会那么害怕,而如果有个胆小的一直在身边发出恐慌的惊叫声,就算没被鬼屋吓到,也会被边上的猪队友吓破防。
于是妖魔鬼三界已经顶不住了,本来就是仙界给他们通风报信说现在是压制住焦洋的好时机,他们才跟过来凑热闹了,结果他爹的,到底谁压制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