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男愉悦地哼起歌,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穆亦冬长出一口气,他皱着眉,冷静地将马刀从自己腿上拔出来,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样,他握紧马刀,毫不犹豫地朝刀疤男砍了下去。
刀疤男没料到他会反抗,脸上猝不及防被划了一刀。
男人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连忙掏出手/枪,对着穆亦冬扣下扳机,穆亦冬手腕一转,挽了个剑花,漂亮地挡掉了子弹。
刀疤男惊疑不定地看着他,故作轻松地夸赞道:“……有点本事!”
“噗、连个小孩都打不过的废物!”项鸢鸢忍不住出言嘲讽。
穆·前世活了37年·练了十几年马刀·小孩·亦冬少校:……
“你也输给过我很多次。”穆亦冬凉凉地说。
项鸢鸢不服:“那是我故意让着你的……冬冬小心!”
原本根本不把穆亦冬放在眼里,打算像猫逗耗子那样戏耍他的刀疤男恼羞成怒,对着他连开几枪。穆亦冬虽然将子弹都一一挡下,但由于小腿受了伤,应对得非常吃力。他踉跄几步,刀疤男立马就抓住了这个破绽,一把夺回马刀,狠狠地砍了穆亦冬的肩膀一刀。
项鸢鸢呼吸一滞。
紧接着,刀疤男又泄愤般地连砍了穆亦冬好几刀。
“住手!你这个畜生!给我住手啊啊啊啊——”项鸢鸢崩溃地大喊,她拼尽全力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项鸢鸢的视线越来越模糊,眼皮也越来越沉,她死死攥紧拳头,将手心都掐出了血,又用力咬住舌头,试图以此来保持清醒,但最终还是昏昏沉沉地闭上了眼睛。
“哼!”刀疤男一拳把穆亦冬打倒在地。
痛。
锋利的刀刃砍在身上,伤口传递出的痛觉反应,强烈到穆亦冬都快要晕了过去。天空中下起了细细密密的小雨,雨水滴入伤口,痛得穆亦冬不停地打颤。
刀疤男举起马刀,准备给予他最后一击。
他要死了吗?
“方彻……”恍惚间,穆亦冬下意识呼唤了方彻的名字,“救……”
他真是没用,既拖了项鸢鸢后腿,倒下之后,又自私地希望方彻过来救他。
就在这时,一个人从天而降,夺走了刀疤男手中的马刀,接着飞起一脚,把男人踹出去十几米远,刀疤男直接撞到了围栏上,把围栏给撞得严重变形。
穆亦冬惊讶地抬起头,只见踢飞刀疤男的是一个身穿黑色连帽风衣的男子,他戴着风衣的帽子,和一张遮住了整张脸的电子面具,电子面具上不断闪烁着故障般的动态效果,穆亦冬看不到他的真实面容。
刀疤男狼狈地爬了起来,看向黑衣人,恶狠狠地啐了一口:“呵,天罡军团的人原来这么爱管闲事吗?”
天罡军团,与黄金海盗团一样,也是星际海盗。不同的是天罡军团似乎并不像黄金海盗团那样热衷于走私交易,他们更喜欢直接去抢军部、贵族以及其他星际海盗的东西,抢完后毁尸灭迹,是比黄金海盗团更加危险疯狂的一群疯子中的疯子。
黑衣人没有回答他,而是问:“S+级机甲在哪里?”
刀疤男呼吸一滞:“你、你们怎么知道……不对,你在说什么?什么S+级机甲,我们黄金海盗团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东西?”
黑衣人冷笑一声:“此地无银三百两。”
黑衣人的声音大概是经过了处理,听起来有些失真,就像AI一样带着些许机械感。
“你!”刀疤男手伸向身侧,想要掏出手/枪,他急躁地摸了摸原本装配着枪的位置,然而什么也没有摸到,整个人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你在找这个?”这边的黑衣人变魔术般地变出一把手/枪。
穆亦冬定睛一看,竟然是刀疤男的那把!
他是什么时候顺走的?
刀疤男慌了,他虚张声势地冲着黑衣人喊道:“还给我!”
“黄金海盗团的人都是像你这样伟大的吗?”黑衣人无视了他,自顾自地把玩起手/枪来,“我想打你,你就把武器都送给了我,这也太贴心了吧。
“我对此非常感动,因此为了向你表示感谢……”黑衣人说着,猛地将马刀甩出去。
下一秒,刀刃就刺穿了刀疤男的头颅。
刀疤男的眼珠瞪得几欲蹦出眼眶,带着恐惧与难以置信的表情倒在了地上。
“……我决定将刀还给你。”黑衣人耸了耸肩,说,“东西都还你了,你也不跟我客气一下,真没礼貌。”
穆亦冬被黑衣人如此强悍的实力给震撼到了。
这个男人的数值等级究竟是强到什么地步,才能做到扔马刀像扔飞镖一样,轻轻松松便能将人的头颅像扎豆腐那样扎穿?
穆亦冬担心黑衣人不会放过自己和项鸢鸢,但黑衣人似乎并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他转过身,打开终端说道:“我已经将卡尔斯顿中学都搜查过一遍了,没有找到S+级机甲。”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说了什么,黑衣人回答:“不,没什么,我这就回去。”
说完,黑衣人朝着围栏走去,好像就准备这么离开了。
穆亦冬松了口气,喃喃道:“方彻……”
虽然是侥幸的,但他终究还是活了下来。
黑衣人停下脚步。
“他不会来的。”
机械般失真的声音响起,穆亦冬愣了一下,抬头看向黑衣人。
这个人在跟他说话?
“他不会来救你的,在他心中,你固然很重要,但他也可以为了很多事情放弃你。”黑衣人漠然地说道,“所以别再向那个名字祈祷了。”
“不……”此时的穆亦冬已经失血过多,他两眼发黑,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了,但还是强撑着否定黑衣人对方彻的评价,“方彻他……特别好……”
黑衣人沉默了几秒,对着合金门开了一枪,将门锁给打碎。
“随便你。”黑衣人将手/枪收入口袋里,走向围栏翻了过去,“无论你怎么替他开脱,救了你的人都是我,不是他。”
说完,黑衣人纵身一跃,消失在了雨夜中。
穆亦冬摇摇头,他翻了个身,看向一旁趴在地上的项鸢鸢。
听到枪声后,方彻和贺先立刻冲向露台。
就在两人即将抵达露台门口的时候,一个人从门后走了出来,背上似乎还背着另一个人,方彻和贺先下意识停下脚步。
对方缓缓地走出黑暗,方彻终于看清,那是浑身是血、遍体鳞伤的穆亦冬,他的背上背着的人是昏迷不醒的项鸢鸢。
方彻瞬间呆在原地,他脸色煞白,脑内不住地嗡嗡作响,喉咙就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死死钳住那样,半点声音都吐不出来。
贺先还算镇定,他连忙过去将穆亦冬背上的项鸢鸢给抱了下来,拿起对讲机寻求支援。
穆亦冬看了过来,目光中充满了让方彻感到窒息的温柔,他摇摇晃晃地走到方彻面前。
随后,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的穆亦冬合上双眼,倒进了方彻的怀里。
方彻僵硬地抱住了穆亦冬,他张了张嘴:
“啊……
“啊啊啊啊啊啊——”
成人礼宴这天晚上,方家二少爷崩溃的叫喊声响了彻卡尔斯顿酒店。
后来,这天晚上又被人们称作卡尔斯顿中学的“血腥之夜”。
只不过染红地面的血,由喻一桐的变成了穆亦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