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则没能回酒店,对方将他塞进车里,带去了和平巷的一栋筒子楼。
老小区没有专门停车的地方,哪儿有空就靠边停,一路开过去半小时左右。进了屋,客厅的灯坏了还没修,男人摸黑把陈则一把丢落灰的沙发上,找了一会儿才将玄关边上的一盏墙头灯打开。
昏黄的光线黯淡无力,连照亮一处角落都困难。
这里显然已经很久没住人了,家具都用白布蒙起来了,窗户上的防盗铁杆因时间的侵蚀而生锈,到处密不透风,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很淡的霉味。
开窗,收拾,男人动作挺快,利索地先将卧室简单打扫一遍,确认能睡人了,又把陈则架起来往那屋搬。
男人比陈则高一小截,陈则183cm,男人目测190cm上下,半长头发,宽肩窄腰,腿长,比例优秀,黑T底下的肌肉紧实,比表面看着的要有力很多。
“还分得清我是谁么?”男人忽然问,由于挨得太近,偏头间,微灼的气息轻轻落到陈则耳后,听起来莫名有些粗重。
到了这儿,陈则已经勉强清醒些了,还有意识,嗯了声,叫他的名字:“贺云西。”
再醉也没到认不出这人的程度,虽然有相当长一段时间没见了,但陈则早在过马路前就听出了是他,好歹从小就是邻居,当初一条巷子里长大的旧故,他们年纪相仿,小时候可没少一块儿惹祸挨打,只是长大后才慢慢疏远,不可能忘了。
并且,贺云西是方时奕的亲小叔,也算是沾亲带故了,哪会认不出来。
不过贺云西和方时奕早决裂了,叔侄俩打小就不咋对付,后来又因为一些方家的矛盾更是势同水火。
贺云西原本也姓方,十八岁那年他自己把姓改了,随他妈了,母子俩没两年就跟方家彻底断绝了关系,其中究竟发生了哪样的矛盾,陈则一个外人不了解,只知道自此方时奕和他就老死不相往来了,他带着他妈离开了和平巷,很多年都没再出现过。
“能自己走不?”
“可以。”
问是那么问,贺云西却不放开,卧室的灯是好的,这人懒得开了,借由外面投射的些微亮堂,凭借记忆进去。
酒的后劲儿挺大。
白衬衫没了,眼前只有这一个,陈则既来之则安之,秉持着原本的目的,不介意换一位。压抑的情绪驱使他失去了理智,冲动占据上风,随之而来的便是原始的本能。
贺云西感受到了他的动作,当即一顿,而后平稳开口:“你喝多了。”
陈则直白,开门见山说:“要不要试试?”
挡开他的手,贺云西也直接,情绪不明地问:“怎么,打算背着方时奕乱搞?”
陈则反问:“不行?”
夜色侵占了整间屋子,贺云西脸上的神情隐在黑暗中,半晌,这人低声说:“我不玩有主的。”
陈则没立马接话,对上他,狭长的眉眼上挑,嘴角勾出讽刺:“有主……他么,够格吗他?”
摇摇头,又说:“早把他甩了,他算个什么东西。”
贺云西停下,听懂了话里的含义,耐人寻味地盯着。
“这是跟他分了,不解气,要拿我当消遣?”贺云西聪明人,一下子就懂了。
陈则过分坦荡,一点不知迂回为何物,回道:“是。”他勾住贺云西的肩膀,反客为主,把这里当自家地盘一样随性,明着试探,“行不行,跟我……”
整个房子颇沉寂。
许久。
“你确实喝多了。”贺云西说。
陈则承认:“是有点。”
——贺云西最后没走,留在了这间屋子,他劲儿很大,一下就把陈则拽上床,陈则没反抗,只是拉着他不放。双双倒下去,两个人的呼吸乱了,急促,温热。
贺云西一只手轻抓他头发,迫使他必须仰头看着,他极其顺从,全都照做。
再后面手又放在了陈则的脖子上,慢慢扼住,他还是不躲开,由其掌控。
贺云西撑起半个身子,咬了咬牙,以居高临下的姿势,隐忍挤出一句:“给你两分钟反悔的机会,不要得寸进尺……”
陈则不耐烦:“别废话。”
咔哒。
皮带解开时发出的轻响。
砰。又被随手扔地上,砸到了不远处的桌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