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萦楚摇摇头,不管是真是假,她的口中都是不能说的,不过如果她猜测不错的话,从今日起里正的好日子要到头了,而她现在最好的作为便是静候佳音。
一切也如同江萦楚所料,梦荷娘子虽然按照孟大嫂所言没有直接与里正大闹,但是从这日便寻了心腹之人每日跟踪对方,仅仅七八日便将对方调查得清楚。
说起来里正也是大胆,竟然在外置了房产专门用于和江二婶私会,两人在外皆用假名俨然是一副夫妻模样。
更让梦荷娘子目眦欲裂的是,里正竟然从七八年前开始私做假账,为江二婶添置衣服首饰不算,最离谱的是在两年前为对方在城北购置了一家店铺,虽然不大却也生意不错。
而这一切,因为有孟小小这个‘密探’在,十之七八皆被江萦楚获悉,余下的三四分根据推测也早早补齐,江萦楚算着时间也该到自己上前推一把的时候。
因为承德太子之事,江家村热闹了有大半个月,就在对方回到城中的当日,一队锦衣侍卫来到江家村将那些跟随之人尽数带走。本来应该包括在内的那名被害镖师,被江萦楚以来日入土为安的理由将其暂且安置在义庄,承德太子虽不知对方心意却也不会在这点小事上操心。
那队锦衣侍卫临行之前,特地找到江村长让其好好照顾江萦楚。这也让对于承德太子身份本就有隐隐猜测的江村长心惊之余又增兴奋,对于江萦楚在亲切之外更添尊敬。江萦楚虽失笑于对方的奇思妙想,却也没有对其解释,毕竟这点本就是她计划的一部分。
随着锦衣侍卫们离去江家村终于归于平静,江萦楚在家中清点自己的财产,江阿爷去世后将所有的产业都交给了她。除开五十亩上等水田外,还有一百三十亩下等田,以及一块儿林地里面养着小一百头羊,当日救下承德太子的山洞正是这块地。
抛却这些,江萦楚手上最值钱的便是江萦楚母亲留下的铺面,目前正在出租中,开着一家首饰铺子,一年的租金足足六十五两。寻常人家一月的嚼费不过一两不到,可以说单单这家铺面就足以让江萦楚吃喝无忧,更何况还有田地的收入。
当日江阿爷为了防止他人算计原主,特地在离去之前将手上的大半现银,和每年上等田出息的一半捐给族里祠堂,只为防止出现意外。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江阿爷的百般算计最终还是落了空,原主最后落了个花下埋骨的结局。
江萦楚拂过账本深吐一口气,她原本以为江家不过是普通农户,却未曾想到根本就不是如此,回想着江阿爷临死前逼着原主记下的东西,她只能感慨寒门虽然寒,但好歹也曾辉煌过。
正打算将账本收起,忽然听到外面的大门被人推开,发出吱嘎声。
江萦楚淡定地将账册放入柜子,随即往外迎将对方堵在门口。
“二婶。”江萦楚语气平静地招呼,自从她穿越后还是第一次见到对方,只第一眼她便明白梦荷娘子输得不冤。
三十几岁的女子眉眼抬头之间竟还存着十来岁的轻盈,一双眉仿佛被谷雨中的嫩柳层层叠叠着细雾晕染。一双眸子清晰,与之对望仿佛自己便是对方的全世界。
江二婶拢着兔皮氅衣俏生生地站在江萦楚面前,一脸温柔地打量对方:“江丫头,二婶几日未曾过来,你可好些?”
江萦楚早就猜到对方来意,却也不介意跟她打太极,言辞也尽可能模仿原来。
江二婶忘记了刚刚从对方身上感知到的压抑,暗笑自己胡思乱想,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片子而已能翻起什么大浪,若不是江阿爷的余荫哪里守得住这偌大的家产?
自己的漳儿怎么也算得上是江阿爷唯一的孙辈,可那老不死的一双眼睛仿佛是看透了一切,不但完全没有一点铺路的意思,更是将所有的一切都留给了眼前的毛丫头,哪能不让她心中暗恨。
宋家那催得紧她也等不及送儿子去附学,可今日这丫头像是泥鳅一般滑不丢手。
她伸手想要拂过江萦楚的脸颊,却被对方避开,江二婶眸中划过阴霾,但转瞬间她又一脸自然地询问其他。
“阿爷他最是疼爱你,如今你好好地,我也放心了。”提起江阿爷,江二婶压压眼角的红润,越发的惹人怜爱。“只是……阿爷他年纪大了,有些事情顾及不到,我这个做婶婶总得替你打算才是。”
听到这里,江萦楚原本有些不耐烦的情绪瞬间平复,暗道一声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