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见不得他舒服。
开门进去时,林幸香习惯性地迎出来,眼圈和鼻头都红彤彤的。见着她,用力挤出一丝笑容来:“闺女,吃过了吗?妈妈准备给你包饺子呢。”
语气小心翼翼的,还往她身后一探:“小陈呢?没跟着一起来?叫他来一块吃,刚才你妈太着急了,说话有点不客气,别让他往心里去。”
“他有事先回了。你先别做了,我买了点吃的。”
叶青溪递给她餐盒袋子,有点生硬道,“趁热吃吧。”
母女俩似乎又恢复了往日和气,但那当中看不见的隔阂,早已存在好多年。
晚上,见陈轩南迟迟没动静,她借口上厕所,在洗手间里给他打了个电话。
一直是忙音。
只好又给陈轩南留了条消息:【babe忙什么呢?看到回我,给你准备了一个小惊喜[比心]】
陈轩南呢,在距家5.4公里开外的一家清吧里。
月色爬上来时,整座钢铁森林被各色灯光点缀,改头换面变成了另一副灯红酒绿的景象。招牌的霓虹灯有多夺目,酒吧里的氛围灯就有多昏暗。
男歌手抱着吉他,拖着慵懒的嗓音唱起民谣。
这清吧整一个植物园,高低错落的绿植格外抢镜,更衬得里面的人像昼伏夜出的野生动物。
陈轩南坐在吧台外围的圆桌上,两只手交叠,搁在桌上,正微垂着头,不知在沉思些什么。
而他对面另一道吊儿郎当的修长身影,则是一身金色印花真丝睡衣的万崇。
相较于他那神经兮兮跟古代万岁爷一般的穿着,陈轩南的白T和宽松版型的黑色连帽夹克堪称清纯不做作,下面是同样版型的黑色短裤,露出一节劲瘦修长的小腿。
这里亮度比吧台还要再低一些,即便面对面坐着,他兜帽套在头上不肯脱,万崇看不清他脸上表情。
“哎,谈个恋爱而已,不开心就换人咯,南哥你女朋友看着就主意很正,当时我就有种预感——你不一定玩得过她啊。”
万崇心不在焉地劝着,视线却在悄悄四处搜寻,遇到美女便多停留一会儿,期待与人家来个隔空的灵魂交流。奈何到目前为止还没对上眼的。
陈轩南手边放着一杯啤酒。
他端起来喝了一口:“我们是认真的。”
“多新鲜呐南哥,谁不说自己是认真的?不过你们认识才三个月吧?正是该浓情蜜意的时候,她三番两次拒绝你、放你鸽子,正常吗?”
“也不是因为别的事儿,就工作。”
“ok,你可以这样认为,但这样就应该吗?现在都这样了,那以后谈得久了,成老夫老妻了,是不是更没的陪伴?南哥你这方面没经验,可我有啊。”
他摩挲着下巴,懒洋洋道,“直说了吧,爱在哪里,时间就在哪里。男的女的都一样。”
“不愿意花时间给你,说白了就是不够爱。”
这话叫陈轩南蓦地感到刺痛。他捏着酒杯的指尖泛白,没吭声。
万崇头一次见到陈轩南这么颓然,不免有点幸灾乐祸:“你要不愿意这么想,那还有一种可能性。”
“什么?”
“姐们儿段位很高,欲擒故纵,吊着你呗,越吊越死心塌地,最后就吃定你了。”
陈轩南抬起头来:“这是什么意思?”
“你没发现你女朋友挺朴素大方的?”万崇随口道,“一般咱们身边这个年纪的姑娘,哪怕再小一点的,但凡追求点生活品质,少说也有件大牌包或像样的首饰傍身。你女朋友经济条件一般,还上来就拿白酒招呼我们,彪呼呼的,一看就是普通人家爱打拼的姑娘。”
“工作狂,掐尖要强的,估计谈恋爱也要挑个物质条件顶好的够一够。也不能说是自私或者不好,人家就是这个环境出来的,就习惯这样活。你敢不敢跟我打赌?她家里肯定还有个弟弟。她爸妈呢,应该也很功利,养女儿防老不说,最好还能再帮衬一下全家,好叫他们在街坊邻居面前耀武扬威。”
“小市民心态嘛,无可厚非。”
万崇猛灌几口啤酒,下了结论。
“总之呢,女人好胜心太强,野心太大,不见得什么好事,烈马不好驾驭。这样的人往往还心硬,你纯靠感情打动不了她的。再说了,她这工作又牵扯暧昧,少不了酒桌应酬,你接受得了?”
“人说娶妻娶贤,别的不说,总得对自己有点助力吧?她呢,感觉像是只会拖你后腿。”
陈轩南脸色很差,缓缓起身,一语不发,转身就走。
“哎,干嘛去?”
陈轩南回过头来:“咱们是从小玩到大的,今天这些话我就当你放屁,下次你要还管不住自己的嘴,随便蛐蛐我女朋友,别怪我不给你脸。”
“?不是你先开的头吗?”
万崇喊不住他,但见人推门而去,如鬼魅一般消失于茫茫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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