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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 3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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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听你的。”

沈淼将崽崽打横抱起,送回房中床上,低声嘱咐陆啸林去打盆热水,用浸湿的布帕轻柔地将脏兮兮的小脸小手擦洗干净后才悄悄退出来。

回到厅堂内,沈淼继续低头细细雕琢手中的剪纸小像,陆啸林则拿出其余的桦树皮,将内层光滑细腻的浅色面朝外,扣在灯笼骨架上,用锋利的石片沿着骨架外缘大致描画出一个略大些的轮廓,小心地用柴刀沿着画线切割下桦树皮当做灯衣。

陆啸林突然想到崽崽刚刚画下的都是小夫郎平日里精心给他做的小玩具,后知后觉地感到一股危机感,又拿起石片在桦树皮上轻轻雕刻出崽崽平日里喜爱的小动物轮廓,野兔、麋鹿……粗放简朴的线条虽不似沈淼的剪纸那般精巧,倒也增添了许多盎然恣意的野趣。

“呼~”沈淼终于完成手中的剪纸小像,举起来轻轻吹掉纸上的碎屑,一幅温馨的全家福跃然浮现——陆啸林和沈淼并肩而立,牵着站在两人中间的崽崽,狗狗则乖巧地依偎在崽崽脚边。

沈淼看了眼还在忙碌的陆啸林,并没有发觉此人偷偷起了争宠的心思,满意地放下自己手中的剪纸小像,毫无防备地起身去灶房熬稀面糊。

陆啸林见小夫郎离开,趁他没有注意到这边,立即起身走过来,从笸箩里偷偷拿出几根红头绳。

不一会儿,小灯笼四周就多了一圈喜庆的红绳,底座挂上了一个七歪八扭的如意结,透出几丝笨拙又可爱的滑稽来。

很快,沈淼端着一碗稀面糊回来了,用筷子头轻轻沾起稀面糊粘在剪纸背面,顺口提议道:“你做好了么?我们一起给崽崽放到房里吧。”

陆啸林还在摆弄手里的灯笼,头也不抬地快速拒绝了:“不了,你先去吧。”

……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沈淼目露探究,盯了陆啸林几秒,突然妥协道:“好吧,那我先去了。”

说罢,转身上了楼,沈淼做贼一样来到团宝的房间,轻手轻脚地将全家福剪纸贴在了床侧支起的一桁旧木板上,心想崽崽明早肯定一睁眼就能看到。

等沈淼再次下楼去灶房烧水洗漱后,陆啸林才起身拿着自己的小灯笼去了团宝的房间。

片刻后,沈淼洗漱完上楼,正巧遇到陆啸林从团宝房里出来,随口对他说道:“去梳洗吧,给你留了热水。”

“好。”陆啸林应了一声,转身下楼。

沈淼继续朝主屋走去,路过团宝门口时,脚步突然一顿,回过头看到陆啸林的背影已经从木梯口消失,轻轻推开团宝的房门——

“呜!”

沈淼瞳孔猛然一索,连忙伸手捂住嘴里的惊呼,定了定心神,才缓缓迈步走进房中。

原来陆啸林为了让自己的小灯笼更显眼,将其高高挂在了床边上方的横梁上,却忽略了屋内燃烧的炭盆,火光直直透过灯笼镂空的灯衣,一只手拿“大锤”的巨大兔子被投影在床边的帷幔上,沈淼刚一开门时,呼吸都被吓得短暂停了几秒。

走到近前,沈淼满脸复杂的看着眼前这个歪歪扭扭的红绳与灯穗,怪不得刚刚不愿一起上来,原来是怕被发现偷拿了他的红头绳。

沈淼扶额轻笑一声,偷偷将一团乱麻的丑绳结打开,手指上下灵活翻飞,很快就重新打了一个漂亮端正的如意结流苏。

轻轻关上门,无声离开了。

在氤氲的火光中,童趣丛生的小灯笼与爱意满满的剪纸小像一起守护着熟睡中的小人儿。

深夜,府城。

齐府后院大多数房间早已陷入一片漆黑,唯有主屋内烛光依旧未熄。

内室中,一位满脸病容但仍难掩姿色的年轻妇人靠坐在床上,手里拿着一块圆形玉佩,出神地用指腹摩挲着,眉宇间烟云笼罩,透出一股淡淡的忧伤。

明眼人一看便知妇人手中拿着的是一块上好的羊脂白玉,质地莹白如脂,温润无瑕。

令人纳闷的是此物明明是玉佩样式,中间却偏偏少了一块,因此说是玉环也不为过。

这玉环内侧上下左右各留有一个暗扣,四周雕刻着纹路,纹路非花非物,杂乱无章,似乎像是一个残缺的字,只不过少了最重要的主体部分,让人难以辨认。

床边烛台上的红烛灯芯突然“啪”地爆了一声,在寂静的深夜里显得十分突兀,将那妇人从思绪中骤然惊醒。

随后外间传来一道儒雅的声音:“灯花爆,喜事到。看来我们家好事将近了。”

来人是一位男子,约莫三十余岁,一袭官服,满身书生气,说着话的功夫已经掀开帘子来到了内室。

此人正是刚从书房处理完公务的新任县丞,齐正兆。

妇人慌乱地将玉佩藏到枕下,伸手抹掉眼角的泪花,掀起被子便欲下床:“夫君回来了?”

“如萱,快躺下,小心着凉。”

此妇人便是齐正兆的夫人,柳如萱。

齐正兆说着话,快走两步坐到床边,将柳如萱扶回床上坐下,给她掖了掖被角,关切道:“夜深了,今日怎么还不睡?医师说你这病是当时月子里落下的亏空,定要好好休养才是。”

柳如萱闻言垂下头低声道:“我,我睡不着。”

齐正兆见她脸上隐约有未干的泪痕,眼角扫到枕下露出的一抹白色,语气不易觉察地顿了顿,轻声道:“是不是又想起玉儿了?”

柳如萱落寞地点头道:“明日便是除夕了,阖家团聚的日子,也不知玉儿如今怎么样了?那孩子生来孱弱,出生不到两日我们便弃他而去……”说到伤心处,忍不住哽咽起来:“自是我们对他不住,不敢奢求他能认我们,哪怕远远地见上一面,见他过得好我也就放心了。如今却连生死都不知,只怕、只怕早已……”

话未说完,便再次落下泪来。

齐正兆见状眼中也浮现出一抹浓重的痛苦之色,垂在身侧的手掌缓缓握成拳头,苦涩地开口道:“都是我,是我的错。当年我不听你苦苦相劝,执意当众上谏边关将领私吞军饷之事,在朝廷中得罪了人不说,还连累你身怀六甲随我流放儋州。若非这一路颠簸辛苦,也不会导致你尚未足月便突然临产……是我害了你和孩子。”

说罢,齐正兆喟叹一声,语气中满是懊悔愧疚,原本挺拔的背脊仿佛被一块无形的巨石压得微微弯下。

话音一落,室内便陷入一片压抑的沉默。二人久久无言,再次陷入到苦痛的回忆中。

当年他们夫妇前往儋州途中路过此地,正赶上天降大雨,幸好被一位好心的老妪收留,允许他们暂住一晚。

谁知当天夜里柳如萱便突然腹痛难忍,历经九死一生才诞下双生子。

这对年轻的夫妇从接生婆手中接过孩子,还未来得及体会初为人父人母的喜悦,便发现率先出生的那个孩子有些异常,身形比另一个孩子小了整整一圈不说,连哭声都像刚出生的猫崽子一样细弱无力,不久更是浑身滚烫起来。

齐正兆冒着大雨敲遍了附近所有的医馆,苦苦哀求之下终于请到一位年逾半百的老郎中,那老郎中给孩子把了把脉,什么话都没说,便摇头叹息离开了。

齐正兆和柳如萱如坠冰窖,二人彻夜未眠,守在两个孩子床前,彼此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绝望。

本朝官员被贬流放,是有时日限制的,若耽误了时日没有赶到被贬之地,便会罪加一等。

且不说他们到达儋州之后将面临何等艰难的处境,就是这孩子病弱至此,如何能随他们舟车劳顿,在路上恐是半日都活不过。

他们夫妇二人思来想去,最终决定将那个病弱的孩子托付给老妪,或可博得一线生机,临行前将祖传玉佩一分为二,留下其中的玉坠当做信物,若老天有眼他们一家或许有朝一日还能再次团聚。

皇天不负苦心人,不久前圣上颁布恩典,大赦一批旧日被废黜的官员,齐正兆也在复用名单之内。

令朝中众人意外的是齐正兆竟然放弃了回京任职的大好机会,断然选择来到这穷乡僻壤之地担任小小的县丞一职。

万幸,朝廷最终还是批准了他的请求。

齐正兆和柳如萱得知消息时,喜极而泣,没想到此生竟真的还有机会重返故地。

可当他二人满怀期待与忐忑地找到记忆中的那位老妪家时,留给他们的只有一间蛛尘蔽户的破屋,老妪和他们的孩儿早已不见踪影。

向附近的人们打听后才得知那户人家原就不是本地人士,隐约记得几年前便搬走了。

唯一的线索就这么断了,巨大的失望与愧疚终日压在二人心头,柳如萱自当年产子后身体一直虚弱,骤然之间大喜大悲,没几日便病倒了。

齐正兆将府邸选在这条偏僻的街上也是因为内心还抱有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万一有一天那家人带着孩子回来了呢。

眼见夫人的病情一天重似一天,齐正兆心急如焚却又束手无策,直到那日城中众商贾前来送礼,心中突然想到或可借助城中走南闯北,消息灵通的商贾来寻人。

齐正兆重新打起精神,轻轻拭去柳如萱脸上的泪水,柔声安慰道:“我已找人细细打听过了,当年这附近住户都说三年前并没有听闻有夭折的婴孩,这便是最大的好消息。我找画师将你当年绘下的老妪画像临摹了几十份,今日邀城中商贾前来,已将画像分给了他们,说不定很快就会有消息的。”

柳如萱闻言惊诧地抬起泪眼问道:“你,你素日不是最厌恶那些以权谋私的人么?如今怎么肯……”

“我今日不是以县丞之名强行威逼他们寻人,而是以一位爹爹的身份……恳求他们。”

“正兆……”柳如萱并非没见识的深闺妇人,话虽如此说,可他的官职摆在那里,岂是一两句话就能抵消的。

齐正兆拍拍柳如萱的手,宽慰道:“无妨。当年我自视清高不肯折腰,才落得如此境地。如今,我也该学会变通些了。”

说着,他伸手从枕下拿出那枚玉环,拇指轻轻从花纹上抚过,低声喃喃道:“正如你当初给双生子起名,重玉重环,玉环重归,人如其名,我们一定会重聚的,一定会的。”

齐正兆收敛好脸上的神色,提议道:“我听县衙里的师爷说,本地有除夕祭祖上香的习俗。城外有座娘娘庙,据说很是灵验,我们明日带着环儿也前去上个香,保佑咱们孩儿都平平安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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