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剑宗宗主捋了把胡须,奇道:“这招术,不像我派的剑法,这小子是从哪来的?”
天枢阁阁主道:“好像是个散修。”
“喔……这打法倒是新奇,灵力也运用得极好,不知他师父是谁?”
不出招,不进攻,这是一个保存体力的方式,但效果甚微,很多弟子打消耗战撑不到后期,大多都是直接开打了完事,倘若是像这散修这样打,极其考验剑术和灵力之间的融会贯通,尽管气息偶尔会有一刹那的紊乱,但能做到如此这般已是不易。
若是他能进入云剑宗,好好栽培一番,往后说不定能大有一番作为。
“我记得前面还有一名弟子,也是这种打法,跟他莫不是一派的?”
白胡子宗主越看越满意,就差把江玺和沈书颜两人打包带走了。
每一天最多比两场,天色暗下来后第一天考核宣告结束。因为是最后的大决赛,浮白山还贴心地给每位弟子都安排了留宿的地方,不过江玺他们住得稍偏而且像茅房罢了。
外面看着非常磕碜,但遮风挡雨的功能还算完整,除了一张桌子两张床,角落里还嵌着只龙头,龙嘴中含着颗珠子,下面放着木桶,珠子掰向左边出的是热水,掰向右边出冷水。但这龙头热水器好像要先把水蓄满了才会出热水,再接一桶可能要等一个时辰。江玺想了想,左右没什么事,挨个来吧。
累了一天泡个热水澡有利用放松身心,但这屋里没有屏风,把桶搬出去吧外面又凉嗖嗖的,隔了一会儿他又想,他俩都是大老爷们儿,别扭个什么劲?于是把水接满了让沈书颜先洗。
“一起吗?”
“这么小的桶泡不下两个人。”
“轮流洗你会等很久。”
“反正现在还早,先洗后洗没什么影响。”
比试不仅要看技术,养精蓄锐也很重要,沈书颜不愿让他等那么久,不等他同意就把江玺变成狐狸抱进桶里来。
?
“总之都是你,化了原形洗也是一样的。”
江玺思考了一下,觉得此话有理,就安静躺在沈书颜臂弯里任他摆弄。江玺这几年吃好的喝好的,一身毛愣是养得柔顺厚实,泡在水里都浸不透的。沈书颜费了老大劲把他打湿又抬起他的两只爪子:“你今天说会编手环,什么时候编?”
那话也就是说出来玩玩的,他哪会编什么手环,不过三股麻花辫他还是会的,到时候编出来上点装饰也应是像模像样的。
“什么时候都行。”
沈书颜点头,捧起水浇过他的后背和头顶,又拨开他的两只耳朵防止水漏进去。
泡完澡,江玺就拿了根发绳,扯了两条腰带,先给沈书颜提前过目一下款式,红白相交的三条丝带,缠起来还挺好看,江玺给他展示了一番就重新拆了将它们好好折起来放到桌上。
“先给你看看长啥样,以后再给你做条好的。”
吹了灯后,耳旁就只剩山间的风声,沈书颜拉过被子盖住两人,隔了一会儿又问道:“明天和夜鸣蝉的那场,你有把握吗?”
江玺道:“胜算不大。”
学习前期,他一直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基础都是后期补起来的,如果能像沈书颜那样从头到尾全身心投入的话,还有机会和夜鸣蝉打个平手,今天这两场之所以打得轻松,一是这门派里的弟子学的都是一样的招术,对自己人的打法熟悉,有的甚至连对手下一步要干嘛都知道,可江玺这剑招有创新有耐性,他们没见过一时不知如何对招是一点,看见他是散修轻敌又是一点。
但夜鸣蝉开场就是天赋加努力型选手,加上她攻击速度快,从之前在李府和灵兽谷就看得出来,好几次江玺还没回神她剑都已经扎上人了,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就算他挡得再好也会被抓到破绽,所以他这一场,尽力就好了。
和他的推断一样,第二天的比试,夜鸣蝉一开始就占了先手,江玺虽然没被打乱心态但节奏还是有些被压制,这场你来我往打了有半个时辰才决出胜负。
江玺刚把正面迎来的剑拨出去,夜鸣蝉身前没了遮挡,他还以为有机会,没想到对方手臂一转,下一秒就把剑搭在了他的颈侧。
胜负明了,江玺收剑佩服道:“师姐你去丹修好可惜,要不要考虑去剑修啊?”
“我对丹修感兴趣,与我剑术好不好无关。”
真是全方位发展的精英啊。
这场打得太久,江玺力气都耗得差不多了,下楼梯的时候,除了腿软胸口还有些闷,闷了一会儿又觉得痛,下了台就直接奔沈书颜怀里窝着去了。
上午的场次大家都结束得比较早,江玺还把人叫去镇子上买烧鸡,夜鸣蝉本来不想去,但宴云软磨硬泡硬是把她拉去了,四人买了烧鸡,回去路上边吃边蛐蛐别人,聊了商时旭又聊到方年。
“最后一场?那你运气不错,他平时学习也不是很用心,心情好的时候认真听一下,放松打就行了。”
宴云两人走在前面,江玺慢吞吞跟在后面,沈书颜看他有点恹恹的,就将他提着的预备宵夜接过来:“还不舒服吗?”
“啊?没有……可能是刚刚灵力消耗太大了吧,缓一会儿就好了。”
沈书颜还是有些担心:“你今天好好休息,明日再比剩下的吧。”
“场次都安排好了,往后推仙门的人肯定不愿意,我真没事的师兄,你别多想,啊。”
下午那场,江玺虽然赢了,打得却很吃力,举剑时肩上像安了个假肢,有那么一瞬间一点知觉也没有,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露怯,江玺表面轻松接招,实际上草泥马奔过去好多遍了,这局打的就是心态战,比谁先投降的,完全算得上是一局险胜。
别人看不出什么端倪,沈书颜眉头却越皱越紧,不等江玺主动扑上来就已三两步跑过去接住他,将一缕灵力探入游遍他的经脉。
“手怎么这么凉?”
江玺抽手,这才发现手心出了一层汗,听沈书颜说话也像耳边罩了一层膜,嗡嗡的,跟泡在水里一样。
“怎么回事?”善于观察状态是夜鸣蝉的一大本事,不仅看对手的,也看队友的,见江玺打的这把和上午的感觉不一样,觉得不对劲就想过来一看看,一来就看到江玺半死不活地挂着沈书颜。
“来来来,吃这个吃这个。”
宴云从兜里掏出一颗大黑丸,不由分说塞到江玺嘴里,一股难以言喻的苦味散开来,口腔细胞感觉都被苦死了大半,江玺实在咬不动,只好囫囵吞了:“你给我吃的什么?”
“补气回血丹。”
“你们宗门发的?”
“是我自制的。”宴云看他马上要呕出来的表情,腰一叉脚一跺,道:“咋的?不信我?你那日被虫咬昏迷的时候还靠的是我这丹续命的!”
明明是师兄带回来的解药给我续的命。
“ 不过你这体力也忒差了吧,打两天就不行了?你不知道我来的时候,你那嘴白得,跟搽了粉似的。”
夜鸣蝉也道:“你今天状态确实不好,是不是前面那场消耗太大了?”
江玺闭着眼睛道:“可能吧……哎,不用守着我,这不是还有师兄在吗?而且丹我也吃过了,睡一觉就好了,宴云待会儿不是还有场比试吗?快去准备吧,别耽误了正事。”
宴云时间紧张,现在这场比完了就轮到她,走的时候她一步三回头,都没影了又折返回来塞给江玺几颗补气回血丹才去台边等着上场。
他们这剑术虽说灵力消耗大,但会妥善使用也不至于会成这样,沈书颜无心再看其他人打架,先带着江玺回了屋。
“还是冷的。”
沈书颜拢着他的手,轻轻朝里面哈气。
“你已胜三场,明天与方年那场就算不打也能通过大选。”
“就算结果已定,我还是要去的,”江玺道,“不去,别人会说,我们这散修,不过赢了三场,就主动弃权最后的比试,觉得我们狂妄自大,仙门长老也会认为,此人心性不好,以后难当重任;去了,那就是给我们一个展示招牌的机会,往后师父的清心宗,说不定就没那么冷清了。”
沈书颜好一会儿没说话,许久才道:“一有不对劲,立刻停手。”
“知道啦,这只是一场考核,我还真能为此拼了命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