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满满一桌子的赏赐制品都被她收纳其,锁好了柜子。
牧碧虚心中有种不安的预感,他强笑道:“就这么一会儿,就喜新厌旧,不想再玩了?”
叶棘在桌旁坐下,搁下了钥匙,缓缓地推向他,“终究也不是我的,不过饱饱眼福罢了。”
牧碧虚看着那串钥匙,目光凝重,“怎么不是你的了?”
满目琳琅原本触手可及,如今伸手推却,叶棘的心中也充满了一种钝刀割肉的凌迟感,“就是再怎么抚摸这些精美华贵的东西,我还是无福消受。”
牧碧虚想伸手去握她的手指,却被她轻巧地避开,“你跟我在一起,再好的东西也受得。”
叶棘扭过头看了看天边,翻滚的乌云在慢慢逼近凤京城,很快就会有一场暴雨来袭,涤荡这场焦灼人心的燥热。
她最终还是将那句话说出了口:“怀意,我们就此分开吧。”
天边的雷还没有作响,牧碧虚却感觉到耳旁炸开了一声闷雷。
“分开……是什么?”
他的耳膜在嗡嗡作响,身躯在微微颤抖,整个人都犹如天旋地转,陷入了一场幻梦破灭的昏惑之中。
“你要娶妻了,”叶棘的声音一反常态的缓慢迟滞,“婚前还养着外室,怕是会有损你的名声。”
这件事情他们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所以房姝今天才会特意过来提出要让她做少妻,将她迎娶进牧府中。
甚至不惜按住霍明珰,让早已出了五服的她们以姐妹的身份铺平她未来的康庄大道,就是为了让牧碧虚的迎亲之路走得更为顺畅平坦,不让他为外人所非议。
最近这段时日以来,她几乎生活在醉生梦死的安乐乡中,每天吃了睡,睡了吃,吃了玩,几乎已经忘了自己从前的生活,又忘了自己本来的面目。
幸福有的时候像是甜美的毒酒,如果她不是叶棘,她也许会永远沉浸在美梦中,不会醒来。
但是房姝的到来还是让她明白,自己这场梦该结束了。
如果再继续这样下去,她假冒霍凝的这桩事就会捅破天,到时候就会一点火星进入了野草中,燃起连天大火。还不如趁着现在双方都还没有情根深种的时候及时终结,从此之后各自回到人生的正轨上。
于是她狠了狠心,对牧碧虚说得更加清楚明白,“你我缘分已尽,不必再强留对方。”
就算聪明机敏如牧碧虚,一时之间吃了叶棘这记闷锤也措手不及,“野鱼……”
看着他那张如花似玉的脸庞,依然和他初见时那般让她心动,如今到了该割舍的时候了。
“怀意,从你我相识之初,便该知道日后未必会有修成正果的那一天,不如趁着现在我们相逢在绮年玉貌,就算是分开,都能在双方心里留个好的念想,不至于日后反目成仇,成为一对怨偶。”
等到将心中仅有的那点美好都摧磨殆尽,双方恶言相向,满目鬓霜,实在是一件让人糟心的事。
牧碧虚静静地看到她半晌,他不是女子,但并非不清楚后宅女子心中所求。
叶棘没有大度到到能够看着他与另外一个女子结为夫妻而言笑自如,房姝给她开出的“少妻”礼遇远远达不到她的期望。
他慢慢地开了口:“野鱼,你要怎样才肯留下来,与我在一起?”
牧碧虚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握住了她的胳膊,将她拉进了自己的怀里。
叶棘想要挣扎,整个人都动弹不得,只能陷在他的怀里。
他又加了一句,“但说无妨。”
这是在跟她谈条件了,叶棘不知道牧碧虚究竟会做到何种地步,显然如今的她就算是说出了那样决绝的话,也还没有引得他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