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磊胸脯挺得老高:“是吧,我费了吃奶的劲呢,可惜我姐不给我做,放生算了。”
他说着就要把黄鳝丢水沟里,鳝鱼在空中扭成麻花。
“拿走啊!”
程心短促的惊叫还卡在喉间,人已缩到耿云野背后,鼻尖蹭到他后背汗湿的布料,耿云野的肌肉骤然绷紧。
程心毫无察觉,她揪着他后腰衬衫,从身侧探出脑袋瞪着弟弟,“程磊你是不是欠揍!”
程磊被她凶巴巴的眼神唬住。
耿云野侧身挡住程心,冲程磊挑眉,“装起来吧,我给你烤着吃。”
程磊眼睛发亮,直咽口水:“你会做鳝鱼?”
“鳝鱼用香茅草裹着烤最香。”耿云野喉结随着低笑颤动,“做饭我不在行,烧烤倒是拿手活,出任务常在野外就地取材。”
程心拽了一把狗尾巴草丢给他,“你就惯吧!惯得他上房揭瓦!”
耿云野勾起唇角靠近她耳边:“追求他姐,不得先收买小舅子?”低笑震得她脖颈泛起细小的鸡皮疙瘩。
程心捂着耳朵:“你好烦!”绯色从耳尖漫到脸颊。
程磊很少见姐姐面红耳赤的样子,他蹿到程心跟前歪着脑袋瞧,脏手指戳向她耳尖,呲着牙直乐,
“姐,你脸红的像猴屁股。”
程心揪住他后衣领往引水渠拽,一把推下去,程磊两只脚踩进泥坑还在傻乐。
“说错了,不是猴屁股,是唱戏的!”
真想当场把这小子狗嘴堵上。
三个浑身沾满湿泥的人嬉闹着往家走,远远瞧见大伯母趴在篱笆墙边。
走近时听见她正跟徐凤霞比划:“能全须全尾回来算烧高香了!大队长抄起扫帚往王建国身上抡,他媳妇扑上去护着儿子,边哭边骂大队长要断了王家的命根子!”
晒谷场围了大半个生产队的人。王建刚四人浑身泥浆混着血渍。最扎眼的是那头母猪尸体,背部布满翻卷的伤口,显然经历了一场恶斗。
老光棍唾沫横飞比划:“千钧一发之际多亏我绊住野猪后腿...”
据王建刚解释,他们原本是上山打山鸡野兔,误闯了野猪领地。发狂的野猪疯狂攻击,幸亏他出发前为了保险起见拿批条借了猎枪防身,才没闹出人命。
大队德高望重的老会计抽着旱烟杆解释,他们八成是撞见刚下崽的母猪,这畜生护犊子不要命,幸好没有把野猪崽子带回来。
程磊扯住大伯母手臂:“要是碰着猪崽子会咋样?”
大伯母直摇头:“没说,总之不能招惹刚生完崽的野猪,更不能把猪崽带走,不然要遭祸。”
程磊没听到结局失望不已。
耿云野摩挲着虎口薄茧,目光扫过屋檐下晾着的菌子。
徐凤霞停下搓衣服的动作,感到一阵后怕:“幸亏咱家没摊上这晦气事。”
她突然倒抽冷气:“坏了!莹莹晌午进山采菌子了!”
王秀萍见过陈莹:“你表妹家的姑娘?估计没啥事,那丫头精着呢,顶多在山脚下转悠。王建刚他们是跑深山里去了,小姑娘胆子再大也不敢跑那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