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工夫理会他了,错过身急匆匆地跑了。
戚敏学望着她急迫的身影,眼中阴晦深沉,他张开手掌,放在眼前看着。
左手中指指根,被乌蔓掐出一道血痕,明明望着可怖,戚敏学瞧着,却笑了几声。
他将手指蹭在鼻尖,好似还能嗅见乌蔓身上那股萦绕不去的,令他夜夜回想的,那股香气。
*
庭廊的尽头,好似是无人看管的院子。
越往里走便越是偏僻。
乌蔓走了几步,都安静的很,没有一点动静。
眼见要进到院中了,才望见有个身影往外头走来。
走得近了,乌蔓瞧出是个身形矮胖的老妇人。
她神色有些紧张,瞧见乌蔓后更是面色白了些。
应是薛家的仆妇,匆匆给她行了礼,便吭着头走远了。
乌蔓眯着眼望着她的背影,想到了什么。
为了不行查踏错,她向来过目不忘,见过的人事都寄存在脑海中,只消一回想,便认了出来。
是跟在薛夫人身边伺候,却不怎么露面的人。
瞧她那反应,乌蔓心中的猜测也有了八成的把握。
进到庭院中,魏洮就在桌边坐着,手中的杯子不知是茶还是酒,洒了满地。
背对着门口,乌蔓瞧不出他的神色。
她心里有了底,便走过去。
听见动静,魏洮动作极慢地转过头,瞧见是她后,眼帘垂下。
直到乌蔓站定在他面前,他也没有任何动作。
水渍打湿了他衣服下摆,一向清风霁月的魏沉吟,此刻显得十分颓唐。
“起来。”
魏洮听见乌蔓的声音,怔怔地抬头看了她一眼,满目茫然。
“蔓娘,我…”
“我明白。”乌蔓声音沉稳,带着安抚的柔和,“戚敏学说你全都查清了,跟魏家的危机有关是吗?”
总不能一直坐在这,魏家的人一直不露面,像什么样子。
乌蔓耐心地劝着,像哄一个不懂事的孩子那样耐心:“你先起来,咱们回府舒舒服服地泡个澡,有什么问题再想办法解决好吗?”
“解决不了的,”魏洮眼底血丝漫布,他声音哑了点,几乎快要到了崩溃的边缘,“你不明白,解决不了的、”
“所以我说了,起来。”
乌蔓按着他肩头,认真道:“逃避不是办法,先站起来,先面对他,至于后面的,咱们再慢慢想办法。”
魏洮撞进她沉寂的一双眼眸,紊乱的心猝然就稳定了下来。
他凝视,闭眼,再睁眼。
牵着乌蔓的手,顺着她的力道,站了起来。
“方才你来时,有没有看见什么人?”
乌蔓状若不察,只回道:“碰见了戚敏学,他说你在这,我就来找了。”
魏洮疑心重,若是知道她见到了那人,不知道又要想多少。
便转移话题,见他下摆的水渍,甚至还有茶叶梗沾在上面,状似轻松地笑了笑:“找个空房换身衣服吧,毕竟是郡主大婚,你这样可太不体面了。”
郡主...
魏洮眸色又暗了些,不知又想到了什么,对上乌蔓疑惑的眼神,压下心头冗杂的情绪,勉强笑了一声。
“好。”
*
怪不得魏家落寞后几年来都不曾被重用,怪不得严令禁止魏恒接触永定军。
怪不得……
薛夫人面对他们会是那样的反应。
所有的秘密都在今夜有了答案,乌蔓将所有事情都串了起来,飞快地在脑中过了一遍。
手下动作不停,还在为魏洮整理衣襟。
不,现在的重点不是一味地惊异,思索该如何脱身才是最重要的。
的确,诚如魏洮所言,这事根本没法解决,那么魏家此刻唯一能做的,只有按兵不动,将这个秘密永远地按死下去。
不过乌蔓又不是魏家人。
手指打滑,扣子从指尖滑了出去。
乌蔓镇定地抬起眼,与魏洮对视。
他会错了意,还以为乌蔓在害怕。
于是握住了她指尖,安慰了一句:“没事的,不会有事的。”
当然不会有事,乌蔓想。
知道了背后的秘辛后,就方便了她为日后做准备。
但还是对着魏洮“嗯”了一声,笑意浅浅。
她才不会跟着魏家一起冒险。
及时抽身,紧急避险,才是她乌蔓永恒的人生信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