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所内，洁白的空间开阔得一眼望不到尽头，整齐排列的巨型设备流动着色彩各异的不知名液体，墙上的光幕滚动着各种晦涩难懂的基因数据。

无声的机械臂忙碌而熟练地上下挥动，仿佛精密的舞者，进行一场静谧又盛大的表演。

衣着白大褂的研究员们手指灵活地在键盘上游走，调整参数、分析数据、模拟场景。眼神坚定得恍若弹奏圣神而不可亵渎的奏鸣曲，演奏着侩子手的圣歌。

真恶心。

獠牙面具下的金眸微耻，看向前面仿佛在看着死人，只有细长的瞳孔昭示着她心底的兴奋与不耐。

————

“千叶抵达二层，二层光核启动，辐射剩余时间六小时。”

“西西里抵达十一层，十一层光核启动，运转正常，辐射倒计时六小时。”

先遣队事先替换入紧急医疗箱的光核在瞳孔认证后启动，祁灵身形藏匿于死角，无声地观察着来来往往的白大褂。

黑色的斗篷在纯白空间极为显眼，但他们似乎只是刻意避开人眼，其他的并不在意。

整个建筑内遍布摄像头，但已经被千叶，祁灵，夜言亦三人在前几次探查中悄无声息地附上了光梭。

这种在黑市极为昂贵且流行的小装置由两片极薄透明晶体组成的反光逆向性光学透镜，两片晶体之间，密封着一种极为罕见特殊的气态星际物质——蚀黎。

蚀黎以特定色度的黑色为食，当环境中出现黑色，便会以极高的速度快速向黑色聚拢。

聚拢到一定的浓度时，形成的特殊折射光信号，使所在的黑色区域瞬间产生透明的错觉。

而祁灵她们的黑色斗篷皆以蚀黎喜爱的特殊色度制作，这让他们在监控下畅通无阻。

即使如此，光梭无法消灭声音，因此他们在夜言亦到达总控室之前，必须小心行事。

“千叶抵达五层，五层光核启动，辐射剩余时间六小时。”

“西西里抵达十四层，十四层光核启动，辐射剩余时间六小时。”

十四层培养仓中沉睡着各种的似人非人，似兽非兽的怪物。星兽的特征，虫族的特征，人的特征，被以各种姿态潦草地糅合在一起，令人作呕。

“千叶抵达八层，八层光核启动，辐射剩余时间六小时。”

祁灵继续向下，穿梭在这个视生命如草芥的地方。

“西西里抵达十七层，十七层光核启动，辐射剩余时间六小时。所有光核启动完毕，剩余倒计时五小时四十五分钟二十六秒。”

“十五分钟搞定，nice job。” 猛男千叶在面具里吹了声口哨。

“合作愉——” 祁灵也在面具下扬起了唇角。

“10738号又失败了，真是个没用的东西。为什么不能像01号一样。” 突然，一个戴眼镜，鸡窝头的阴沉老人从转角的另一侧走来，他身形伛偻，嘴里念念有词，“没用的垃圾就该消失。”

01号？祁灵瞳孔放大，停住了脚步。

“你...” 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獠牙怪物，它的背部像粽子一样耸立，恐怖如斯，他尖叫了起来。

“安静。” 祁灵发动鸣蛇图腾能力。

是谁。鸡窝头震惊地发现，自己明明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捂住脖子，惊恐地跌坐在地。

十七层本就研究员极少，走廊里只听得见他一个人的喘息。獠牙怪物一步一步地朝他走来，鸡窝头手脚并用着向后挪动。

猛然间，他余光瞥见墙上，犹如黑暗中的一点光明般出现的警报按钮。

爆发出一丝力气，他朝向那最后的希望扑去。

“普罗旺斯到达目标层，十五楼总控室权限关闭，全楼警报系统已失效。”

夜言亦摊在华丽舒适的沙发中，垂下眼帘打量着五花大绑地趴在脚边的所长，坐没坐相。

“不好意思，刚刚出了点意外。”

有没有人为他解答一下，这位姓鼻毛的所长，为什么会把办公室设在总控室？

“收到，先锋组和后勤组的兄弟们，开始干活了。” 千叶快乐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伴着时不时或哀嚎或喷溅或碰撞的背景音乐，“该收的收，该救的救，该杀的杀，还有五小时四十三分钟十五秒，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