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河察觉到了,挡住了门。
“好吧。”杜荆竹只好说了实话:“我们明日要在这个宴会之前,先去采买法器,需要郑姑娘帮忙。”
褚河秀眉微蹙,问道:“我怎么不知郑姑娘这么擅长采买?况且参加一个宫宴需要什么法器?”
“这个……这个……”杜荆竹又结巴了。
“你又没说实话!”褚河话里带了怒气,啪地一下关上了门。
厉童从剑穗里爬了出来,跳到地上,看着紧闭的大门笑道:“没想到褚姑娘长得这么温柔,结果是个有气性的。”
“话说你们为什么不告诉她真相?”
杜荆竹耸耸肩:“这种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若是这次事情没有成功,怕是会让她惹祸上身。若隐去其他不谈,只说让郑姑娘帮我们开锁,又有偷盗之嫌了,褚姑娘一定心生疑虑,万一暗中调查,对彼此都不利。”
“那我们可怎么让郑姑娘出来啊……”厉童蹲下身子,拿手指在地上一划一划。
褚河这些天整日给郑姑娘换药,照看着她的行踪,想要引开她,实属不易。
魔尊正费心思索着,厉童忽然大喊一声:“我饿了!”
“你一个妖怪,根本不用吃东西的,怎么整天喊饿?”杜荆竹吐槽。
“我就是饿嘛,我就是饿,我要吃芙蓉酥——”
明白了。
赵贺这个大嘴巴,连这种细节都要讲,是不是连芙蓉酥里融了几块方糖都要说个清晰明了啊?
杜荆竹腹诽。
不过一想之下,肚子也确实有些饿了。
刚才在上面,巨兽凄冠口中散发的恶气喷着,空气几乎都要凝固在一摊臭水里,他只顾捂着鼻子跑,拉着祝慕跑了不少远路。
做魔族的坏处就是,接触到的各种各样的魔物,都有点……臭。
这群吃惯了血肉的猛兽,从来不刷牙的!
拉着祝慕的手没命奔逃,终于逃离了臭气空间,他正听见周围拥挤的人群中,高声喊着一个名字:
“罗引!罗引!罗引!”
有无数人挥舞起了手臂,有个不长眼的,手指差点戳到杜荆竹的鼻孔,被杜荆竹白了一眼后,悻悻走开。
罗引这个名字听着倒是耳熟,似乎就是那个曾附身在祝慕身上的精灵“光尘”,所提过的人。
那个在短短几年之间忽然出现,极受帝王器重,并且被全雪堡尊称为宗师的人,似乎……光尘并不怎么喜欢,还说过他是一个背叛了妻子的人。
他的身边确实围了不少女人和小倌,据说还在皇宫深处,建了一座销金窟,莺歌燕语,珍奇古物。不过这以前的事情,倒也无从查证了。
杜荆竹正想着,抬起头来,视线顺着高耸的楼台一路上移,有一只飞鸟从木楼旁低飞掠过,正擦过罗引的后背。
他看清了罗引的脸,瞳浅唇红,可能是帅哥看多了,现在看他,反而觉得是寻常颜色,很快便失了兴趣。
激起他兴趣的是那一头头发。
万根白丝,几乎白到透明,随风悠悠而飘,自给罗引添上了一丝诡谲之色。
杜荆竹喃喃自语:“他是……雪妖?”
他从哪里得来的灵草,又是因何转化?一个雪妖,成为了雪堡的捉妖宗师,倒也真是可笑。
耳边传来轻轻的一声咳嗽,杜荆竹收回视线,看到祝慕略带些许愠怒的脸。
“你伤风了吗?”杜荆竹看着魔尊,面露疑惑。
祝慕一瞥之下,正瞧见罗引打量杜荆竹,当下也不管杜荆竹说什么,拽起他的手就走。
“哎哎哎?怎么就走了?”
“李冬瓜饿了,快点把事情结束了去吃饭吧。”
“他又饿了?”杜荆竹挠头。
魔尊无意间撒的一个小谎,竟然成了真,李冬瓜闹着要吃饭,他们没办法,只能带着他买了几块芙蓉酥,而后走入了一件食肆,烤全羊的香气伴随着香料的味道从店里满溢出来。
出乎意料的好吃。
厉童将芙蓉酥一扫而光以后,又吃了大半只烤全羊,筷子使得翻飞。
为了从他手下抢到一只羊腿,杜荆竹费了老大功夫,连带着祝慕也抢了一块羊肉。
十天不吃一口饭的家伙,竟然也被羊腿诱惑,沉迷于美食的魅力,杜荆竹一遍吃,一遍摇头晃脑地感慨。
祝慕却并没有吃,只是小心翼翼地褪下了羊肉上的骨头,盯着骨头思索了一会儿。
“我有办法了。”祝慕说。
夜晚,褚河睡在外面的屋子里,郑如意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眼睛是完全瞎了,一点光亮都看不到,所有的其余器官的感受都被放大。
她忽然听到了一点声音,似乎是什么东西攀上她窗户的声音。
哒哒哒,哒哒哒,似乎是动物的甲壳敲击的声音。
她打开了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