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皇位于他而言便如探囊取物,轻而易举。
想到此,他人都畅快了几分,提剑的手也有力了起来。
过了今夜,坐在那个位置的上的人就会是他了!
卫则记小眼睛微眯,看着仍在和他的属下苦战的两人,有些得意。
卫熙闻受了轻伤,并不严重,只是拿剑的手微微吃力,已略显颤-抖。相比之下宿惊年状态要差得多,他中了卫则记给他下的月下雪,又一直有意无意护着卫熙闻,面色已是苍白得可怕,唇角隐隐有乌血溢出,玄色衣裳被血湮深。
小皇帝没想到他会带这么多人吧?
卫则记惬意地收了剑,拖着大腹便便的身子在一旁台阶上坐下,预备着先喘口气。
“陛下,臣先护送您撤退吧。”宿惊年抬手挡剑,气息略微不稳。
他看着游刃有余,实际上内脏已经开始出现隐隐的灼烧痛感,月下雪的堵可能已经蔓延至五脏六腑。
虽说这是计划中的一环,但现在情况比设想的还要严峻一些。
萧策陵和宋安华到现在还没搬到救兵回来,端王带的人手却比想象中还要多一些,而卫熙闻为了引诱卫则记上钩,特意支开了不少护卫,只留了一些贴身暗卫在身边。
他后宫只有皇后和两位嫔妃,早早就从地道里送出宫了。
现下二人陷入了苦苦持续的鏖战,但很显然,他们逐渐处于下风,若再不有所行动,怕是会造成更大的损失。
卫熙闻缓口气:“不急,朕应该早点把解药给你的,现在解药失踪......”
他没把后面的话说完,利落地刺进身前人的胸膛,拔-出-来时几滴零星的血溅到了他脸上,白皙的脸面无表情。
宿惊年想起还放在自己袖中卫醒时送来的解药,鸦羽长睫轻轻垂着,叫人看不清他心中所想。
“无妨,臣会有办法。”他掩袖轻咳一声,但是状态肉眼可见的不好。
卫熙闻不置可否。
夜色将倾,宫变发生后人人自危,一片混乱,趁乱逃跑的,持剑伤人的,扶奕绕过惨叫声此起彼伏的地方,从偏门进了殿,一路杀进紫宸殿主殿。
但进殿后就变得有些吃力起来,颇有些力不从心的意味。
宿惊年看见扶奕时脸色更加不好,他侧身躲过,到扶奕面前,语气冷凝:“她呢?”
二人心知肚明,这个“她”是指卫醒时。
“在外面,没敢让她直接进来。”
宿惊年面色舒缓些许,立刻又变得更加凝重:“情势紧张,立马带她走。”
扶奕抬头,闻言不可置信道:“主子,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您还让我去找她?”
他想说,那你呢?你的安危就不重要了吗?这是第二次,宿惊年因为卫醒时而不顾自身安危了。
扶奕并不理解他的想法,他以为,宿惊年至多会对柔嘉长公主那样,可是他现在对这个“替身”的态度也耐人寻味......
宿惊年神情平淡,不容置疑道:“我和陛下有后手,你只需带她走即可。”
他定定看了宿惊年一眼,就像花朝节那夜一样,一定要他先将卫醒时带走。
知道他私自将她丢下,宿惊年看他的眼神就变得冰冷了起来。
但宿惊年什么都没说,只让他去找。
那时起,他便知道,这个与柔嘉公主长的相似,名字也相同的女人,在宿惊年心里,可能的确不一样。
最起码,初时,他不认为一个“替身”能在相府掀起多大风浪,直到他眼睁睁看着宿惊年对她越来越纵容。
扶奕心中思绪万千,终是微垂着脑袋,轻声应是。
他被其他暗卫掩护着出去时,忽然就想起那天看到扶音满头白发,悲情恸哭不能自已。
柔嘉公主死后,她应当很难过吧。
扶奕在灵犀殿找到了卫醒时,她一见他,便着急地迎了上去:“怎么样了?陛......他们现下情况如何?”
他不答,只说:“主子说让我送姑娘出宫。”
卫醒时敏锐地听出不对劲,她很快反应过来:“出宫?为什么?是有什么变故,对吗?”
殿内只点了一盏昏暗的灯,难以照亮幽暗处扶奕的神色。
“幸莳姑娘,别任性了。”
他语调轻得低不可闻,四周嘈杂之声无法断绝,卫醒时却清晰地听见了。
她心尖儿一颤,恍然觉得自己好像的确没什么用。
一意孤行要进宫,哪里危险偏要往哪里跑,不听劝一定要来紫宸殿,所以宿惊年不得不叫扶奕来找她,分心保护她。
但她就是一个靶子,进宫以后什么都没做,反而处处招惹危险,所以......就要这样出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