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离开酒馆时,夜雾中传来遥远的钟声。
坎贝尔听到钟声响到第十下时,布莱克突然拽着他躲进一条暗巷。
"别出声。"探长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
一个黑影从巷口掠过,脚步声轻得像猫。
借着微弱的月光,坎贝尔看清那是个戴着宽檐帽的男人,手里提着个皮箱,箱角滴落着暗红色液体。
"跟着他。"布莱克耳语道。
他们尾随黑影穿过七拐八弯的小巷,最终停在一家钟表店前。
男人警惕地环顾四周,然后有节奏地敲了敲门——三长两短。
门开了一条缝,伸出一只苍白的手接过皮箱。
借着门缝的光,坎贝尔能看到那只手腕内侧有个小小的纹身!
"伊尔·米勒钟表店"的招牌在雾气中若隐若现。
"别打草惊蛇。"
布莱克的呼吸喷在坎贝尔耳侧,"明天你单独来调查,就说要修怀表。"
回苏格兰场的路上,坎贝尔的思绪乱如麻。
伊尔·米勒——好像在哪听过……
系统提示:【伊尔·米勒:霍华德案中的钟楼设计师】
……
第二天清晨,坎贝尔换上便装前往香料市场。
系统贴心地为他标注了路线,但伦敦东区错综复杂的小巷还是让他迷了三次路。
"莉莲女士的香水店?"一个卖苹果的小贩指向前方挂着紫罗兰招牌的小店。
"拐过那个堆满木桶的角落就是。小心点,先生,那位女士不喜欢突然的访客。"
小店比想象中精致,橱窗里摆满各式水晶香水瓶。推门时,风铃发出清脆的声响。
"请随便看,客人。"一个略微沙哑却异常优雅的女声从里屋传来,像大提琴最低的那根弦震动的尾音,"薰衣草香包在左手第三个架子。"
夏倾宇惊讶地发现说话的是个坐在工作台前的女子。
她银白色的长发像月光织成的瀑布垂至腰际,在脑后松松挽了个结,露出线条过于分明的下颌。
虽然戴着墨镜,但能看出她的眉骨比寻常女性更为突出,鼻梁像希腊雕塑般笔直锋利。
银头拐杖靠在手边,她正用骨节略粗却异常灵巧的手调配一瓶琥珀色液体。
阳光透过彩色玻璃窗,在她身上投下斑斓的光晕。
她的肩膀比普通淑女要宽,坐姿保持着贵族式的端庄,整个人像一把出鞘的细剑,优雅中带着令人不安的锐利。
"您好,我...我是亚瑟·坎贝尔。"坎贝尔莫名有些结巴,"苏格兰场的警探。"
莉莲的手指停顿了一秒,指甲修剪得极短,指尖有化学试剂腐蚀的痕迹:"警探先生需要什么?掩盖尸臭的香精?"
她说话时脖颈处的有一道阴影不自然地滑动了一下,但坎贝尔的视线很快被她推墨镜的动作吸引——那手腕纤细却能看到一些的肌腱线条。
"不,我是来..."
坎贝尔突然注意到她工作台上摊开的报纸。
莉莲似乎察觉到他的视线,轻笑一声,露出尖利的虎牙。
"盲人也能'看'新闻,警探先生。"
她将一缕银发别到耳后,这个本该妩媚的动作由她做来,却像骑士整理佩剑般利落。
“我的助手每天都会为我读报。"她推了推墨镜。
"我已经解答了您的疑惑,现在您可以说说您是为了什么而来吗?"
坎贝尔惊讶于她的敏锐:"您认识死者迈克尔·布朗吗?"
"一面之缘。"莉莲拿起一个香水瓶轻嗅。
"他在酒馆时向我抱怨眼睛疼,说最近搬运了一批奇怪的颜料桶。"她突然转向夏倾宇,尽管隔着墨镜,他仍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
"您知道朱砂加热后会释放什么气体吗,警探?"
【?朱砂加热后会释放有毒的汞蒸气,其毒性主要来源于硫化汞高温分解产生的气态汞】
"汞蒸气...剧毒。"
坎贝尔猛然想起死者眼窝的烧灼痕迹。
莉莲的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聪明的回答。您比苏格兰场大多数警探都敏锐。"
她递来一个小瓶子,"试试这个,能帮助思考。"
坎贝尔接过瓶子,一股清凉的薄荷混合着某种陌生香料的气息钻入鼻腔。
系统突然弹出警告:【检测到未知化合物!建议立即停止接触!】
他假装闻了闻就放下瓶子:"谢谢,但我对香水过敏。您上周三见过迈克尔之后,还见过什么人吗?"
"一个钟表匠。"莉莲的手指轻敲桌面,"伊尔·米勒,我的朋友。他善良得像个圣人,每周都来为我修盲文钟表。"
又是伊尔·米勒?
……
坎贝尔离开香水店后,径直前往钟表店。
推门进去时,风铃惊动了一个正在柜台后修理怀表的男人。
"欢迎光临伊尔·米勒钟表店。"男人抬起头,露出一张温和的圆脸和略带疲惫的蓝眼睛,"有什么可以...天啊!"
他突然瞪大眼睛盯着坎贝尔的领口:"那是苏格兰场的徽章吗?"
坎贝尔这才意识到自己忘记摘下警徽:"是的,我是..."
"太好了!"米勒激动地绕过柜台,"我正想报警!昨晚有人在我店门口放了个可疑的包裹!"
他领着夏倾宇进入后间,指着一个用黑布包裹的盒子:"我不敢打开,总觉得不对劲。"
坎贝尔谨慎地掀开黑布一角,顿时倒吸一口冷气——盒子里摆放着个玻璃瓶,瓶中浸泡着一对眼球!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盒盖内侧用血写着:"我在看着你。——夜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