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水,车内暖风开的很足,一丝暧昧不明的气息流动,沈宴的睫毛轻轻抖了一瞬,白清婉立刻移开目光,沈宴也扭头看向窗外,夜在滑行。
江澜别墅到了。
闻让为两人打开车门,沈宴下车后没有动,看起来在等白清婉。
两人先后进门,屋内看已经有人清洁过了,两双拖鞋端端正正摆在门口。
白清婉穿上拖鞋:“阿宴,那我先回房间了。”
沈宴本来站在一边,似乎有话要说,但听闻此言本有些柔和的面色渐渐冷凝起来。
“好。”
他敷衍应了一声,未再多说,头也不回地向自己房间走去。
白清婉顿住脚步,看着沈宴离开的背影,她轻轻叹了口气,并没有走向楼上,而是往厨房走去。
——
房间门被敲响,沉稳有力的手打开房门,就见白清婉站在门口,她还没来得及换衣服,就穿着刚刚那件抹胸礼服,发饰已经取下,海藻般长发随意披散,勾勒出洁白迷人的肩颈线。
沈宴看到来人怔了一瞬,眼中有什么情绪一闪而过,面上波澜不兴:“你怎么来了?”
“我看你喝得有点多,怕你明早起来头痛,给你冲了蜂蜜水,”白清婉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里的那杯水递给沈宴,“给。”
沈宴接过来,喝了一口:“谢谢。”
见他不甚热络的样子,白清婉心下了然。
她垂眸,后退了一步:“那我就不打扰你了阿宴,我先回去,你好好休息。”
沈宴没有吭声,她也就识趣地想要拿回水杯离开。
然而手伸过去,沈宴却并没有松手的意思,她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没什么话想要对我说吗?”沈宴眉目低垂,面色晦暗不明。
“……”她想到今天一整晚,他的不对劲。
“阿宴,你……因为什么事不开心吗?”
“你觉得呢?”他声音清淡,眼神冷漠疏离,白清婉心下一惊,他几乎从未用这种眼神看过自己,他对她,似乎永远是稳定的、明快的、柔和的。
这样的眼神,她似乎只在他对着外人面前看过,比如股东会上的睥睨万象、比如慈善宴上对挑衅者的审视,但他似乎没有对自己露出过这样的表情。
她愣了愣:“阿宴,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胡话?”
沈宴回身把杯子放在一旁,居高临下看她半晌,开口:“你为什么同意跟我结婚?”
明眸微怔,好似不大理解他为什么这样问,白清婉还是好声好气道:“阿宴,你忘了吗,我们商量好的,为了注资、为了能拿回Pearl的控制权、为了能获得傅氏的支持,我们才要协议结婚的。”
听她说完,沈宴微微低头:“只是这样吗,那好,”他沉着嗓音,“我问你,当年我们相识在他之后,又在我陪你出国之后愈加关系亲密,你和我,是不是因为……”他下颌绷紧,却有些说不下去。
他们离得很近,白清婉闻到一阵浓烈的酒气,她顿了顿,似乎在思索这什么,然后伸手拉住沈宴穿着衬衫的手臂:“不是,阿宴。”
她感觉他的身体没那么僵了,沈宴没有马上说话,而是低下头,看向她抓着自己的手,兀自轻声道:“你不要骗我,我……一向不喜欢被骗。”
“嗯,不骗你,”白清婉觉得醉了的沈宴跟往常不太一样,“去睡吧阿宴,你喝多了。”
沈宴低了头,声音也不像刚才一样拒人千里:“好。”
白清婉放下心,回身准备离开。
在她松开拉着沈宴手的一刹那,他却反手拉住她纤细的皓腕,目光触到她惊诧的刹那,他像被烫了一下,立刻放开手,嘴里却说:“你……这就要走吗?”
白清婉目带疑惑地望着他:“是啊,明天我们都要上班。”
沈宴的目光轻微变幻,他知道自己再没什么理由把她留下来了,心里面的不舍浓烈,甚至因为酒精的作用,他觉得自己比平时更加躁动,更加难以克制对于她刻骨的思念,然而他没有立场,他必须退到一个合适的——朋友的位置上去。
他想起那天在她楼下发不出的讯息,继而是无数个,在她楼下望而却步的夜晚。
“那好,”他微微侧脸,掩饰了眼底的失落,“你早点睡。”
“嗯,你也是。”
——
第二天上午,白清婉正在公司处理事务,就见越筝微皱着眉走进来,欲言又止。
“越筝,什么事?”白清婉从繁冗工作中抬眼,缓声问道。
“白总,那个冠成的千金在外面哭哭啼啼,说要见您。”
沉思一阵,似乎明白了怎么回事,白清婉道:“让她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