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沈宴应了一句,修长的手指在桌上轻扣,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后他抬眉,终于缓缓开口:“上次的照片是你发给我的吧?”
楚湘湘心里狠狠一沉,就听他接着说:“下次别发了。”
“沈总……”她心口发紧,还是开口想要做最后挣扎。
“楚小姐,”然而沈宴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你可以离开了。”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席卷了楚湘湘周身,她知道,南河湾的那块地也彻底泡汤了……
楚湘湘离开后,沈宴十指交叠兀自思索了少顷,才终于拿起手机,拨通了闻让的电话。
“阿让,按照我说的地方去见程泽了吧?条件就按照之前说的开。”
“……”对面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嗯,我让你带的话都带到了么?”
“好,我去见侯东南的事没漏出什么风声吧?”
“可以,好。”
“你不用在那了,嗯,带子明他们几个回去吧。”
“今天辛苦了。”
挂了电话,沈宴才站起来,一双长腿倒显得桌面有些矮了,他快步来到写着“员工专用”的门前,敲了两下,里面才打开,露出一个年轻工作人员的脸:“沈总,您谈完了?”
“嗯,闭店吧。”
这间位于市中心CBD的咖啡厅也属傅氏的产业。
“沈总,用帮您把车开过来吗?”
“不用,停得不远。”
-
坐到车里,沈宴点开音响,沉静的钢琴曲在窗外浓重夜色包裹中流淌,Gymoopedies 2号曲,白清婉最爱的曲子。
无数个雷雨交加的夜晚,自己曾打开这首曲子,蜷缩在她床边安静地陪着她,看着她由痛苦渐渐变得平静。其实,似乎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令自己也偶尔感动痛苦,他知道她心里其实一直还住着那个人的影子。他甚至不能确定,这次的婚姻是不是在为自己建造一个新的触手可及的梦,因为曾经距离美好太近,梦碎的那一天会不会令自己更加锥心刺骨。
黑暗中,他紧紧握着方向盘,叹了口气,脸上有着从未示人的脆弱和失落。
但自己管不了那么多,月亮太好,怎么忍得住,不想要离它更近一些。是不是被皎洁光辉沐洒,自己就不再会感到夜晚如此孤寂寒冷。
不由自主地,他竟把车开到了白清婉楼下,索性停车熄火,抬头望着窗间那一抹微弱的昏黄光晕。
拿出手机,他忍不住发送消息。
【婉婉,睡了吗?】
【还没,阿宴。】
很快她又发过来一条:【今天怎么样?】
【一切都很顺利,你放心。】
【你不要太累了,早点休息。】
【嗯,】沈宴在黑暗中敲下:【要不要下来看月亮?我在你家楼下。】
然后,他一点一点把这一行字删去,改成:【嗯,那你也早点睡。】
【嗯,晚安。】
【晚安。】
消息发送的提示音,沈宴放下手机,抬头看三楼的窗户。
过了好一会儿,灯熄灭了。
沈宴又在车里坐了一阵儿,幕布一般的黑夜将他笼罩,外面有寒冷夜风中树叶的沙沙声。他没有开灯,任自己融在无边的暗色调里,好像没有月光的寂寂夜晚。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启动了车子,高档的座驾声音很轻,他离开在夜色里。
-
这几天,沈宴似乎很忙碌,几乎整个白天都见不到他的影子,知道他的消息,经常是临近傍晚的一条信息,而里面的内容,永远是一切顺利,叫她安心。
其实,他忙自己可以理解,此次的危机若是自己遇到,一定会非常焦头烂额。甚至如果没有沈宴这枚定海神针,自己是否能够平安度过这次难关还是一个未知数。
但说他忙碌,这几日每天清晨,他又会坚持带了早点,与她一起吃过饭才离开。吃的时候,还几乎不与她提起注资雄安的事,常是些惯常的聊天,又似乎遇到如此棘手之事,也依旧成竹于胸、自在悠然。
直到这一天,准确地说是发生楚家股东大会跳票的三日后,彼时白清婉正窝在沙发怀里抱着张小毛,沈宴的信息就到了。
只有简简单单几句话,但白清婉的心几乎就已经落定。
他说:【婉婉,有关贝壳傅氏注资入股的二次股东会议定于今天下午2:00准时召开,1:30我去接你,这次我一起去,放心。】
回复了信息,她看了眼表,已经10点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