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含糊不清的词语，让凛心中的疑虑更深。但同时也证实了她的猜测，这东西确实是一条线索，而且似乎指向了某个具体的目标。这个目标，会不会就是那张残图上描绘的地下迷宫或陵墓？

“入口？什么入口？”凛皱着眉头，继续扮演着不明所以的佣兵，“老掌柜，你说话能不能说明白点？我可没时间跟你打哑谜。”

“咳咳……天机不可泄露。”纪通干咳了两声，眼神躲闪，“老主顾只交代了这些。他说，若是对的人，拿到此物，自然会明白。小老儿我只是个传话的，其他的……一概不知，一概不知啊……”他连连摆手，一副生怕惹祸上身的样子。

这老狐狸！明明知道些什么，却故意装傻充愣！

凛盯着纪通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到一丝破绽。但这老家伙在黑石城摸爬滚打几十年，早已练就了一身滴水不漏的本事，脸上那副惶恐不安的表情，真假难辨。

硬逼问？恐怕也问不出什么，反而会彻底暴露自己。

“好吧好吧，”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将那枚“枯骨之眼”随意地塞进口袋，仿佛只是勉强收下了一件没什么用处的搭头，“算我倒霉，信了你的邪。这破玩意儿，我先收着，回头要是发现被骗了，老掌柜，我可饶不了你！”她恶狠狠地威胁了一句，符合佣兵的行事风格。

“不敢不敢，客官慢走，慢走……”纪通连连作揖，脸上堆满了虚假的笑容，目送着凛转身离开了枯木斋。

直到凛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街道尽头，纪通脸上的笑容才瞬间收敛，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和……如释重负？他走到门口，小心翼翼地探头左右看了看，确认无人注意后，才迅速关上了铺门，并在门后落下了一道沉重的门闩。他靠在门板上，长长地吁了一口气，额头上竟已渗出了细密的冷汗。总算…把这烫手的山芋送出去了…希望那位大人满意…可别再牵连到我这把老骨头…

……

离开枯木斋后，凛并没有立刻返回听风阁，而是在东区混乱而肮脏的小巷中，七拐八绕，不断变换着路线，同时仔细观察着身后是否有人跟踪。

确认安全后，她才找到一处废弃的、勉强能遮风避雨的破屋，闪身躲了进去。

她迅速从口袋里掏出那枚“枯骨之眼”。在相对明亮的光线下，这枚眼球雕刻显得更加邪异。那扭曲的瞳孔仿佛真的在转动，似乎在窥视着她的内心。背面的螺旋状纹路也更加清晰，看起来像某种古老的地图，又像某种能量运行的轨迹。

凛将指尖残留的那点白色粉末凑到眼前。粉末极细，呈灰白色，带着一股极淡的、类似于骨灰和某种金属混合的气味。这种粉末，她从未在鬼叟留下的毒物典籍或夜昙府的记忆中见过。孤的袖口为何会沾染上它？枯木斋的石臼里为何会有残留？它与枯骨教，与“沙哑声音”，又有什么关系？

她拿出那张残缺的地图，以及那本枯骨教的手抄本，将三者放在一起。

眼睛图案……三者之上都有！虽然细节略有不同，但核心的“眼睛”意象是共通的！

这几乎可以肯定，“眼睛”就是代表着某个与枯骨教、与古虞王朝秘密、甚至与夜昙府灭门惨案都有关联的神秘势力或符号！

而这枚“枯骨之眼”，就是找到这个势力，或者说找到他们隐藏秘密入口的关键？老掌柜提到的“真正的入口”，会不会就是残图上指向的那个地方？

这枚眼球本身，是否就是地图的一部分？或者说，是启动地图或寻找入口的钥匙？

凛尝试着将“枯骨之眼”放在残图上比对，但无论放在哪个位置，似乎都无法完全吻合或触发什么变化。她又尝试着注入一丝烬毒力量试探，眼球雕刻冰冷坚硬，毫无反应，反而她自己体内的烬毒因为毒素未清，一阵翻腾，差点引发反噬。

看来，使用方法并非如此简单。

她收起残图和手抄本，再次仔细端详着这枚“枯骨之眼”。目光聚焦在那背面的螺旋状纹路上。这些纹路……看起来很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

等等！

她的脑海中，猛地闪过一幅画面——穆雍书房中，那本关于古老星图注解的册子！册子里夹着的那张写有几个意义不明数字的纸条！

星图！螺旋！

难道，这“枯骨之眼”背面的纹路，并非地图，而是一幅……特殊的星图？或者是根据星象运行规律绘制的某种密码？！而那串数字，就是解开这星图密码的关键？！

这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脑海，让凛的心脏再次狂跳起来！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必须尽快拿到那本星图注解和那张数字纸条！它们现在应该作为证物，被玄天司封存在某个地方。以她目前幽影卫预备成员的权限，能否接触到？

或者……她需要借助其他力量？比如……千面？

又或者……她可以利用这次调查，光明正大地向沈仲申请查阅相关证物？但这无疑会暴露她对星图和数字的兴趣，引起沈仲更深的怀疑。

权衡利弊，风险与机遇并存。

凛的目光变得深沉。看来，这盘棋，越来越复杂，也越来越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