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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并非她的结局,当她猛地从噩梦中惊醒时,她睡在一间简陋的房间中,只有一铺凉席和一个包裹。这间房间异常小,地上满是灰尘,墙角还有耗子跑过。
这里是哪里?
霍湛英疑惑着,莫非她被救了?
她低头摸索着自己的胸口,没有伤口,等等——她看着自己的手,手上虽然布有茧子,但虎口处却没有她练武的厚茧,她的脑中立刻冒出一个恐怖的念头——这不是她的身体!
莫非是民间流传的借尸还魂的术法?
稍微平复下心情,霍湛英第一时间开始猜测这具身体的身份:
身上衣服的样式她从未见过——至少可以确认不是一个时期的样式
衣服质地虽不是粗布,但也是普通的棉布质地——身份一般
颜色是蓝白相见,适合年轻女子——身体年纪不大
霍湛英心里已经有了几个结果,她打开她身边的小包裹,里面又是一套相同的衣物,还有一个小木牌,上面撰写有三个字,她认得出是字,但不是景祚后年间使用的行书,倒有些像前朝的楷书,霍湛英毕竟出生在前朝忘了一百多年后,但幸好字还是万变不离其宗,霍湛英勉强认出是“林月瑶”三个字。
应该是这具身体的名字,这种证明身份的木牌霍家也有,目的是为了核实府中人的身份以防奸细潜入。一般人口不多的人家下人都数的过来,用不上这种身份牌,只有那种人口多的人家、下人多的都记不住脸的人家才会用。
霍湛英心下已经有了一个答案:这具身体的主人可能是一家仆人众多的人家的下人,这种人家可能是富足的商贾、官位还行的臣子或者——皇宫。
思虑间,门突然被人推开,一个和她穿的一模一样的小姑娘走了进来,看到她醒了,一双大眼睛顿时蓄满了泪水,三两步扑到她面前抱着她嚎道:“月瑶姐姐!呜呜呜——”
“我以为你醒不过来了!呜呜呜呜——”
霍湛英僵硬的让她抱着,试探着拍拍她的背哄她:
“好了好了,别哭了”
哄了好一会,小姑娘终于肯松开她,用袖子擦着泪
霍湛英看她冷静下来了,便微微笑着问她:
“好妹妹,现在是什么时候?我昏迷了多少天了?”
小姑娘鼻子还酸酸的,带了些鼻音:
“姐姐你足足病了有月余了!现在已是四月初三了!”
果然,霍湛英不意外,问不到具体年月。
但面前的小姑娘又陡然生起气来,拉着她愤愤道:
“那些人都说姐姐定是中了邪,还把姐姐赶到这间破屋里来,现在姐姐好了,看那个云江如何说!”
云江?霍湛英捕捉到几个关键词,她装作头晕晕的,迷茫的问道:
“好妹妹,我有些忘了,你叫什么名字来着?现在又是几年呢?”
小姑娘登时吓得瞪大了眼睛:
“姐姐你可别吓我啊!我是豆蔻啊!现在已是显庆二十一年了啊!你不记得了吗?”
显庆二十一年?那便是周幽帝的父亲周灵帝执政时期,没想到她这是回到了快两百年前。
霍湛英立刻装作刚想起来的样子,笑道:
“这样啊,我还以为还是显庆二十年呢?看来是烧糊涂了”
豆蔻人如其名,看上去只有十三四岁,心智尚不成熟,没有过多思考她的异常。反而甜甜的笑着说道:“好了,月瑶姐姐,你现在好了,快些去找苏嬷嬷吧,不然你病了这些时日,差事都落下了,再不回去做事,那美差可就要被那云江抢去了!”
似乎原主和云江的关系不是特别好,甚至称得上是剑拔弩张,但是一切都要等见到了才能再考虑对策,这个豆蔻还是太小,没法再提供更多消息,还要祛除她的情绪成分。
豆蔻拉着霍湛英、不、现在是林月瑶,林月瑶背上自己的包裹,任由豆蔻拉着她,穿过一处处宫殿,这座宫殿内,朱红的墙壁与碧绿的瓦片交相辉映,飞翘的檐角和高耸的屋脊彰显着威严与壮丽。每一座宫殿的梁柱上都雕刻着凤凰与祥云、长龙与宝珠,工艺之精湛一览无遗。沿途屋檐下,六角形的宫灯悬挂着,金色流苏点缀着璀璨明珠,鎏金的麒麟塑像稳坐于房脊之上,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出耀眼的光辉。
林月瑶望着这般景色,完全无法将这些威严华丽的宫殿与日后的断壁残垣联系起来,心中不免感慨。豆蔻扯扯她的袖子,将她的思绪拉回:
“月瑶姐姐,莫要发呆了,内务府到了”
内务府林月瑶到是知道,历朝历代,除了皇帝另设的职能以外,其他都有旧制可循,不会有太大差别。豆蔻带着林月瑶走进殿内,殿内的宫人皆忙碌着,无论是搬着玉器的,亦或是记录账簿、分发门牌以及检录库房的,都在各尽其职。这场景对林月瑶来说到时新鲜,不过倒也和军中差不多。
她跟着豆蔻的脚步,穿过人群走到后殿,听到豆蔻恭恭敬敬的向一个中年女子行礼:
“苏嬷嬷”
林月瑶紧跟着行了礼,看着眼前的苏嬷嬷。苏嬷嬷看上去不是很老,穿着一身靛蓝的银绣春衫,面容严厉,不苟言笑。苏嬷嬷上下打量着林月瑶:
“都好全了?”
“是,都好全了”
林月瑶以前从未如此卑躬屈膝过,但还是得适应
苏嬷嬷“啪!”的一声合上手中的册子,扔到一旁的桌子上,没好气的拉长声音道:
“我之前都给你预留好了二皇子宫里的位置,可惜你福薄,一病病了这么久,没办法,我只能让云江顶上了,你可不要说嬷嬷我故意刻薄你啊”
豆蔻脸色瞬间变了:“可是嬷嬷,那四十两——”
林月瑶迅速地打断了豆蔻的话:
“怎么会呢?此次病重实是月瑶自己不当心,可还望嬷嬷通融通融,另给月瑶寻个好去处吧。”
苏嬷嬷豆大的眼睛盯着林月瑶,接着便露出一个愉悦的笑容:
“算你识趣,不过呢这开春了,各宫的人手也够用,欸,三皇子的宫里还缺个婢女,不若你便到三皇子宫里吧。”
林月瑶不识三皇子,但此时也只能硬着头皮应下,这苏嬷嬷一看就知道是管小宫女分配的,目前还不能得罪了她。
想到这,林月瑶便恭敬的点了下头:
“谨遵嬷嬷吩咐”
苏嬷嬷看着她这卑躬屈膝的样子,得意地哼了一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