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两个长随张口蓦地吐出来,杨铣访浑身一震,也登时狠狠捂住口鼻,就连四个久闻尸味的仵作脸也皱成一团。
七人踏进验尸房,登时瞠目,一角处停尸台上的尸体竟然在动!
被河水泡得泛白的尸体竟然在浑身抽搐,验尸房内死一样的呆滞,只听得见停尸台上一阵一阵骨头扭动的咔嚓咔嚓声。
“鬼……鬼——鬼啊!!!”长随和仵作骇然失色,杨铣访挺立在前,当机立断,一步上前,执手中剑斩下尸体头颅。
头颅在地上滚两圈,碰到台角停下来,露出那张双眼翻白、面带大笑的脸,恐怖至极,阴森至极!
杨铣访额角滑落汗滴,缓缓转过身,看向吓得魂飞魄散瘫在地上的几人,“上报知府衙门,请派缉妖司!速去!!”
一个长随颤抖地撑起身,跨出门槛,然后长跑而去,与前来的小吏相撞而过。杨铣访随即追问赶来的小吏,“报案的人何在?”
小吏被屋内景象吓住,扶着门沿,颤颤巍巍道:“在……禀告大人,还在前堂。”
“派人送她回去,立即封锁消息,今日的事,不得走露半点风声,否则我唯你们是问!”他扫过在场一众人,众人不敢违抗,纷纷应道:“是!大人。”
夜晚,杨铣访从衙门回到府邸,看门小厮提着灯笼迎上前带路。过了穿堂,他脚步一停,突然问道:“少爷最近在干什么?”
提灯小厮一愣,答道:“回老爷,小人不清楚,少爷很久没有出过闲御院了。”杨铣访颔首,吩咐道:“叫人让他来书房找我。”
小厮点头答是,朝后面一个奴婢使了个眼色,那奴婢方离了,往闲御院去。
换过常服,在老太太那儿请了安,杨铣访便去了书房,进去里面没人,便坐在上首喝了杯茶,快及一柱香,却还不见人来,他抬首命道:“去看看闲御院那边怎么回事,为何请个人还不来?”一旁伺候的奴婢告了个“是”,正走出去,恰撞上去叫人的小厮回来,身后还跟着个面生的奴婢。
“回老爷,闲御院那边说少爷好几天没回来过了。”小厮一入门就跪下禀告。杨铣访一惊,厉色道:“把话说清楚,什么叫好几天没回来过了,这么大个人丢了不成?伺候他的人呢?”
那面生的奴婢登时上前跪下,求饶道:“回老爷,奴婢是少爷的贴身丫鬟,少爷确实好几天没回过屋了,奴婢不敢隐瞒。”
“我问你人去哪儿了?!”杨铣访面色不虞地打断她。那奴婢害怕,磕下去,声泪俱泣道:“老爷恕罪,少爷……少爷去了醉花楼,奴婢劝过,但少爷不听奴婢的。”
“混账!”茶杯摔到地上,登时爆裂,屋内屋外伺候的人大气不敢出,杨铣访站起来,满脸怒容,喝道:“派人去把他给我绑回来,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踏出闲御院半步!!”
另一边,醉花楼灯火通明,楼内结彩球挂灯笼忙得不亦乐乎。房间里一个醉醺醺的男人走出来,撞了两下栏杆,坑坑洼洼地走了两步,脚下碰到个硬邦邦的东西,他低头一看,啪!一声响亮的耳光,脸上火辣辣的疼。
“瞎了你的狗眼,踩到老子脚了!”
男人被一巴掌拍了个清醒,定睛一看,顾不得脸上的疼,先赔罪道:“杨公子,是小人该死,没看见您在这儿躺着。”
杨丞懒得和他费口舌,不耐烦地喝了一声滚,那人贴着栏杆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铺着的凉席快速离开。杨丞拍了拍黑靴上的灰,站起来扭了扭头骨,贴近门瞬间换了副脸色,讨好道:“月月,我都守这么久了,你就让我进去吧,或者,你出来看看我也行。”
门内灯没灭,但也没有动静。杨丞不遗余力,接着央求道:“求你了,月月,我真心喜欢你,想娶你回家,你开开门让我看你一眼,就一眼,好吗?”
卑微的乞求终于让屋内有了一点动静,杨丞忙屏气去听,听到了一串来回踱步的声音。月月终于有了松动!他心中大喜,再接再厉道:“月月,你放心,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我都爱你,就算所有人都反对,我也一定要娶你回家!”
门内似乎是被他的一席话撼动了,久没有动静,片刻后下定决心般走过来,门霎地被打开,一个香软的人扑进他的怀抱,闷闷道:“好!凭官人这席话,就算千难万难,奴家也跟定你了!!”
杨丞抱住怀里的人,感觉有什么东西鼓鼓的贴在他的胸口,他手往下一摸,一片软弹的东西,愣了一瞬后,他低下头一看,一只金色的步摇插在髻发上。
“你谁啊!!?”杨丞一阵悚然,猛地推开怀里的人,往后退了两步,后腰撞在栏杆上。对面的人一脸胭脂,娇羞道:“讨厌,官人明明知道奴家叫月秋,还堵在门口叫了一天月月,让别人听见了,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