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东西太难弄了,又得去鱼鳞,还得剖肚子,弄的一手腥味。”
林月歌站了一会,很快就摇头:“不买。”
不远处,好像有个书摊儿,她的脚步跟着目光移动起来。
卖书的是个小老头,穿着白衬衫,坐在小马扎上面,一手摇着蒲扇。
她开口问道:“大爷,有没有关于数理化的书?”
具体的书名,她并不知道。
原本她不想当着余翠翠的面问这个,但机会难得。
小老头主营连环画,有点听岔了:“书里画?咱这都是小人书,有画,有。”
“不,就是数学,理科之类的书。”
“数学,那你得去买教材啊。”
小老头推推眼镜,终于闹明白了这姑娘的意思:“我这儿没教材,你要是想要教材——”
他刚想再说些什么,突然听到周围一些摊主站起来惊慌喊着:“红袖章来了!”
“红袖章!”
小老头也跟着站了起来,把连环画用手一推,很快就推到了粗布的中间,快速卷起一个包袱,扛在肩上跑进了人堆里。
余翠翠和林月歌也跟着走了出来。
余翠翠非常不得劲:“真是倒霉了,还没逛呢,红袖章就来了,我都是打听好,一般周五不来的。”
红袖章一到街道,立刻摊主就都跑光了,剩下几个跑得慢的,被拉住了在街上训斥。
好在余翠翠还是淘到了一些好东西。
她展示给林月歌看:“瞧,进口的糖,薄荷味,还有牛奶味儿,上次吃过一颗,特别香。”
她小心翼翼地给林月歌挑了一颗。
林月歌收下来了。
余翠翠没有尽兴,约着林月歌下次再来。
她正教林月歌,如何周末趁着陆老师在家,请个半天假出来玩,车子在后面滴滴地按着喇叭。
是陈光荣,顺道又开过来了。
两人上了车,陈光荣听着余翠翠对红袖章骂骂咧咧,再瞥了一眼后视镜,林月歌一脸恬淡,玉白色的脸蛋上,浮着清浅的笑意。
快开到军区大院时,林月歌突然想起,要是坐车回大院,被袁家人碰上,难免不好。
直接叫陈光荣停车。
“谢谢你们,我就在这儿下。”
余翠翠哎了一声,想阻止她:“干嘛呢你,这不就顺路送到了吗?”
林月歌笑了笑:“不用了,今天真的谢谢你们。”
她很感激余翠翠,梦里,她在袁砺屁股后头打转不说,还记恨上了无辜的余翠翠。
这一次,仅仅小半天,她就感受到了余翠翠的古道热肠。
她这样笑,谁受得住。
陈光荣在边上看着看着,脸一热,忙偏了头过去。
唯有余翠翠,车子开出去,还是念叨着陈光荣。
“人家是客气,你就不能行行好。”
她对林月歌印象很好,总觉得她脾气特好,什么都是静静地听着,从不多言。
陈光荣这才整理好心情,说道:“她不说了不用,又怪我了。”
他这才想起来似的,多了一句嘴:“你这朋友,是哪家的?”
余翠翠想也没想:“不告诉你,关你什么事。”
……
“怎么就不能告诉我了。”陈光荣半晌吐了一句。
余翠翠扬起脸:“想知道?求我啊。”
“好好,晚点请你吃豆沙包。”
余翠翠这才赏了他一点消息:“反正吧,离咱家近呢。”
很近?
陈光荣心里一时有些高兴,但也说不清,为啥会突然高兴起来。
林月歌下了车,来到一家店门口,张望了一下门口的招牌,有些好奇,又有些不太相信。
犄角旮旯里,有一家小小的店面,招牌是一块破木板,上面用油漆画着几个字:旧书摊。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回收旧书,卖旧书。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林月歌抱着袁小宝一走进去,店老板就迎了出来:“同志,你是有旧书卖吗?”
“不是,我想要买旧书。”
刚才在车子上,她思来想去,觉得自己该早些做准备。
既然想好了考大学,该好好打算才是。
决不能错过机会了。
鸽子市场旁边的摊位上,她听那个小老头说,那些书是教材,她就有了点触动。
一看到旧书摊三个字,几乎是立马就有了想法。
她没钱买新书,收购一些旧书总可以的,有一本的钱,就买一本,学一本呗。
“老板,你这儿有数理化的教材吗?”
店老板点了点头:“好像是有的,你要哪一套,哪个版本的?”
林月歌这下说不上来了。
她是高中毕业不假,可高中的时候,几乎没学到什么东西,都是劳动改造之类的,她恐怕——
“中学课本有吗?”
她开口:“你推荐一下,难度适中的就好。”
她有些拿不定主意,自己的水平还不知道,只能先试试看了。
店老板哦了一声,想了一会儿:“我给你推荐一套上海的教材,新编没几年,我手头还有一套,我给你找找——”
林月歌还没来得及喊住他,他就钻进了书堆里,蹲在地上一本本地翻找。
“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