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结出金刚印,口中梵音阵阵的同时,洞穴之内顿时地动山摇。
浓稠的烟霞弥漫上来,带起阵阵的冽风。
她临风立在洞内,长发腾空如泻,轻绡的广袖兜住了狂风,霞卷一样的向上鼓胀,一双婵娟弓月似的臂弯,懒况琳霜,依稀露出臂上宫砂的一抹艳冶。
此时,金色的梵咒萦绕虚空,潭内涌起狂澜,如柱的波浪冲碎屏障,无数的水珠散落在空中,晶莹剔透的,像是玉尘里的珠砾。
白泽从潭内一跃千里,盘在云端上蹑空长啸。
眼见洞内潭水如泄,两旁岩壁出现了裂隙,整座山峰很快就要倾塌了。
“妈耶,这洞快要塌了!”重光环顾四周的山体,纵身一跃,飞出洞穴,紧跟着偌大的巍峨山峰在她身后顷刻摧塌。
她两耳间风声簌簌,只能听到自己的叫喊声:“妈呀,我好久——没飞了——啊——”
空气中夹杂着呼啸声,白泽一下子俯冲下来接住她。
周遭风雷阵阵,双旌展翅,露出鬐[qí]鬣[liè]的飞白之色,蜿蜒着刺天而去。
白泽从天际飞来,一路驮着重光,将她带回了长月身边。
眼见白泽伸出长颈,振起翅来抖了抖,懒懒地舒啸一声,声音如洪如钟的荡在无垠的天际里:“女子,是你救了我,今后你便就是我的主!”
紫金之气冲融,猎风振起,白泽跃在云端里化为一把宝剑,云庭间一道青烟,如星雨般地飞进重光的手中。
重光举起宝剑对着炽烈的阳光照看,澈霞光净的一层剑刃下,释出一条蜿蜒起伏的幽幽靛色,流光抹电一样地划过剑身,泻至剑顶之时现出一道明亮的白泽图腾。
长月淡得像云烟一样的神情,缓缓启唇,“白泽出世,王者有德焉,此为上古神器之一的清夷剑,自太古风动雷兴之期,传闻中不出的神器,白泽亦是这把神器的心枢,如今它奉你为主,也算是你的福泽。”
重光见宝剑上嵌刻着几行篆字,“寰宇苍灵,白泽衔曜,黼【fǔ】藻三尺,照万天穹,如埙【xūn 】如篪 【chí】,八合清夷。”
她抚摸着剑身,欣喜道:“白泽啊,白泽,我定不会负了你的盛名。”
庚辰看向长月,不无忧心地说:“白泽应了机缘破印而出,想必四海八荒都会为之震惊,这等天降奇禽的嘉瑞,只怕重光带着他,盛名之下恐遭有心人觊觎。”
长月负起曳长的广袖,“世风之弊,源于众人心里那一股妒恼,依我的性子,重光能在我的羽翼之下安身,他日也不会有什么委屈。”
庚辰挑了挑,抬眼看他,“如此说,你是要收留重光在玉虚峰了?”
长月沉默了一瞬,继续道:“那嘉祉草如今在她体内,在外人看来就是满身的瑰材琦玉,她灵根残缺,飞天夜叉最喜吞噬这样的仙灵,我这上神做得虽久,但也会偏私,岂能容得旁人觊觎,我必会将她奉若珍宝与我好生为伴。”
庚辰哦一声,倒是觉得有些好奇,“要如何为伴?”
长月计上心头,以退为进,“不如你出个主意。”
庚辰真的是绞尽脑汁地为重光打算,“不如让重儿给你当个关门弟子吧,也好跟着你学些本领。”
重光的脸色乍白如纸,连忙在长月身后向庚辰摆手,示意不要中了长月的圈套。
长月邪魅一笑,就坡下驴:“你说的很有道理,依你便是。”
庚辰沾沾自喜,朝重光挑了挑眉,“就是嘛,我就说你长月上神最为慈悲,重光这女娃娃三灾八难的,你是不会见死不救的。”
长月说了声对,偏头看向重光,“你放心,我定会把她照顾的很好。”
庚辰眉开眼笑,“行,重光能有此殊胜机缘拜你为师,也是她的造化了,小重儿还不赶快叫师父!”
重光捧起手,怏怏道:“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
这三人各有各的小心思,庚辰一心想要重光在长月身边学些傍身的本事,重光想要找回灵根只能依附长月。
而长月仙生太过漫长,年纪大了,老江湖油子,他酝酿养一只肥鸭,既不能认其死掉,又不能失去掌控认其飞了,着手恰当,分寸得宜,他正在温水煮一只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