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庭上双方的辩护律师谁也不让着谁,双方一时胶着。赵昕杰时而看看表情严肃的郁芷,时而又看看下面的席位,奇怪,下面只有对他怒目而视的齐朗和邵林泽,并没有看到闵红的身影。
她怎么没有来?
是不想见到他吗?他的神色黯然了一瞬,然后就听汪如说:“我方提出请出证人。”
听到这话,赵昕杰的表情微微一凝,立即向门口看去,意外地看到了一个暌违十年的故人,来人正是章雅晖。
章雅晖紧盯着赵昕杰,将过往的事情瞬间又在自己的脑子里过了一遍。
扳倒赵昕杰,这是她长久以来想做,却又因缺乏勇气和决心而始终未能付诸行动的事情。
今天,机会来了。
她宣誓后,在证人席坐下,审判长道:“请原告方证人章雅晖女士进行陈述。”
汪如问:“章女士,您与被告赵昕杰的关系是?”
章雅晖答:“2013年7月至2014年6月期间,我是昕红的律师。”
这时王彤举手示意,然后反驳道:“反对!时间跨度已超过诉讼时效。”
汪如律师回击:“我们并非主张十年前的独立诉讼请求,而是通过先前的相似行为证明被告存在持续性侵害模式。”
审判长点头,道:“反对无效,证人继续陈述。”
章雅晖在赵昕杰危险的眼神之下毫不拖泥带水地讲述了自己与他之间的一切,还提供了两人往来的短信等作为二人关系的证明。
同时,她还说明了自己所见他数次更换女友,并与律所女下属有不正当关系的事实。
说完后,章雅晖满意地看到了赵昕杰有些慌张的神色。
汪如又问:“章女士,就你当年所看到的而言,赵昕杰是采取什么形式逼迫女下属的?”
章雅晖沉思了一会儿,陷入回忆之中,然后道:“赵昕杰经常给她们安排很多工作,让她们加班,还时常向我们言语暗示,说漂亮的女孩子在律师界立足总是要付出一些代价。”
至于什么代价,在座的都心知肚明。
汪如点头,对审判长道:“这与我方当事人所陈述的相似。”
王彤此时又立即反驳:“反对!这些陈年旧事与本案无关!”
汪如不屑地看了他一眼,视线落在审判长身上,见他不慌不忙地说:“先前相似行为可作为认定行为模式的参考,反对无效。”
赵昕杰瞪了王彤一眼,脸色逐渐变得深沉。
章雅晖作证结束。
而另一个证人的出现,让赵昕杰再次瞪大了眼睛,因为这个人是他二十年来哪怕几乎朝夕相处却仍然魂牵梦萦的人——闵红。
闵红联系过很多以前被赵昕杰强迫的人,但都是徒劳。有的人已经有了新生活,还有的人,至今仍然生活在恐惧之中。
她也去找过吴思思,吴思思同样也拒绝了她。闵红没有逼迫她,因为吴思思有隐藏这段伤痛的自由。
谁又愿意主动地揭开自己的伤疤呢?
但自己,一定要和过去彻底做个了断。
她没有看赵昕杰,而是径直去宣了誓,并在证人席入座。
汪如问:“闵女士,您与被告赵昕杰是什么关系?”
闵红平静地道:“我跟他同为昕红律师事务所的创始人,已经共事二十多年。”
说完,闵红看向赵昕杰,眼神里浮现出了久违且直白的恨意,接着,开始陈述道:“章雅晖说得没错,赵昕杰确实常与昕红的女下属有染,而那些女孩子,大多并非自愿,而是受了赵昕杰的逼迫和蛊惑!”
说完,她的表情变得痛心,又狠狠地瞪了赵昕杰一眼,继续说道:“不仅是赵昕杰,昕红的许多男律师也效仿他,时常对女同事进行程度或轻或重的性骚扰行为。”
待她陈述完,汪如问:“作为女性管理者,你为何会长期默许这种行为?”
闵红坐在证人席上,听到这样的问话,回想起数年来自己的不作为,想起那些男律师的丑恶嘴脸,脸上露出了悔意,声音也低沉下去,她道:“昕红变得乌烟瘴气,跟我脱不了干系,是我的懦弱和恐惧放纵了赵昕杰的行为。我今天站在这里,就是要说出我的污点,让无辜的人不再受害。”
汪如点头,然后道:“最后请问,被告是否具有模式化行为特征?”
闵红收起刚才的情绪,点头,肯定而清晰地道:“有,从权力威慑到逐渐试探,再到消灭证据。他就是用这样的方式,害了很多人。”
闵红的发言结束。
至此,在品格方面,原告和被告已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