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潮不行。
小潮是世界上最可爱最乖巧的孩子。
小潮会为她缠绕指尖的伤口,会在她难过时静静陪在她身边。练钢琴很累,小潮就陪着她坐一下午、坐一整天、坐到她把很难很难的和弦练到熟透。
小潮缺爱,但小潮是最会爱别人的孩子。
哪怕是乙骨忧太,也最终会有一天被小潮融化。
这样的小潮,任何人都不应该无情地把她夺走。
抱着冷冰冰的小潮,西山雪觉得世界上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弹钢琴变得不再重要,因为能陪她一直弹下去的人不在了。
乙骨忧太——
她看到乙骨忧太的眼睛,冷漠、孤独、阴沉,居高临下,似乎对一个少女死在他面前而感到习惯自然,仿佛这样鲜活的生命在他面前不该存在。
那只张牙舞爪的咒灵就在他背后发出嘲笑声,它有着少女般细细的声线,它为佐佐木潮的死亡而感到亢奋愉悦,哪怕小潮什么都没有做。
为什么要这样?
为什么要伤害小潮?
为什么要杀掉一个此生可能都不会和他有任何牵扯的少女?
她好恨好恨。
好像把这虚假的一切撕碎,好想把乙骨忧太撕成碎片。
让那只咒灵知道,伤害别人重要的存在就应该付出沉重的代价。
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
可能是一秒、也可能是一天,又或者是好漫长好漫长的时间。
穿着木屐的脚在她面前落下。
她抬头看到仿佛能治愈一切生灵的观音。
男人的身上带着青莲般的香气,将她身上正在蔓延的咒灵轻飘飘打散,对她说:
“你很有才能。”
这简直太荒谬了。
如果一开始她就拥有杀掉乙骨忧太的能力,是不是一切都不会发生。
但是不可以。
西山雪擦掉眼泪,把软塌塌的小潮抱在自己怀里,跟着那个男人走了。
诅咒师?
无所谓。
做什么坏事都可以。
恨是一切的开端。
那个男人告诉她,只要把小潮困在这里,让小潮对乙骨忧太的意识还停留在这里,让他夺取那只所谓最强的诅咒女王,就可以复活小潮。
为了小潮,西山雪什么都愿意做,什么坏事都可以。
只是暂时的痛苦而已。
小潮会忍耐,她也会忍耐。
她要把小潮复活,把乙骨忧太和那只咒灵剁成肉泥,让小潮永远幸福地活着。
在那之前,任何人都要为这个崇高无比的愿望让路。
在踏入16岁生日的那天,西山雪觉醒了。
她的能力很弱小,仅仅是一部不生动也很无趣的乙女游戏,是佐佐木潮死前玩过的最后一部游戏。
西山雪珍惜地把那台掌机收起来,里面有很多很多个存档点。
她翻来覆去,看了很久,最终选择点进了第一条线路。
[是否选择开启存档点?]
[是。]
那张原本平庸的脸,变成了她心中最恨的人。
“对不起,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我会——永远永远地赎罪下去。”
没有人有资格摆布别人的情感。
西山雪深深地知道这一点。
她尊重小潮,喜爱小潮,但对于小潮喜欢过却伤害了她的人——
她不认为有任何值得手下留情的地方。
就拜托夏油杰吧。
就让夏油杰夺取那只该死的咒灵。
就让夏油杰把一切都搅得天翻地覆。
西山雪只要小潮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