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怒气冲冲地走过来,默不作声,拉着佐佐木潮的胳膊就要离开。
佐佐木潮忍不住看了一眼乙骨忧太,见到他已经变回了从前的模样,好像他们是一对被迫分开的怨侣似的。
西山雪的指尖恶狠狠的,差点要掐进佐佐木潮的胳膊离去。
她突兀又不甘地开口:
“小潮,你真的有那么喜欢那家伙吗?”
喋喋不休,像是自家的小猫学坏了,于是疯狂地叫她想明白。
“明明是你和我说过的,那是个坏孩子,是个不值得我们伸手去救的孩子。为什么?为什么我明明乖乖听了小潮的话,小潮却不听话了。”
“小潮是已经讨厌我了吗?”少女轻柔的、破碎的声音让人觉得无措。
“没有,没有。”佐佐木潮摇着头。
但是她不能说出真相,只能咬着嘴巴自责地低头,不停地重复着:“没有讨厌你,不会讨厌你的。”
西山雪问:“那乙骨忧太呢?”
她深吸一口气,终于下定决心般:“小潮,你知道他是怪物吗?”
她又问:“小潮,你知道咒术师吗?”
熟悉的、似曾相识的字眼。
西山雪轻轻用冰凉的手掌托起少女的脸,轻声说:“小潮,我来带你看看吧,怪物的世界,乙骨忧太的世界,不属于你的世界,你就一定能想明白了。”
很少有人知道。
西山这个姓氏在咒术的社会中也并非籍籍无名。
熟悉的脸,浓郁却并不让人头晕眼花的香气,厚实而华贵的织物披在男人的肩膀上,他笑得像只现世的狐狸,轻飘飘的语气像羽毛一样:
“西山小姐,你当鄙人这里是托管所吗?”
他的视线扫过乖巧跪坐的少女。
看起来是只普普通通的猴子,但胜在乖巧听话。
西山雪是个麻烦的大小姐,没什么咒术的天赋,却有一双能看到咒灵的眼睛。假如是十年前的夏油杰,多半会劝她去就读高专。
不过现在嘛,他笑得意味深长。
“那么,西山小姐,想让鄙人做些什么呢?”
盘星教和西山家族的商业合作还真不少,至少现在,还不能杀。
西山雪礼数周全:
“冒昧打扰,夏油教主。实不相瞒,我的朋友前段时间在学校中看到一只形似咒灵的怪物,但和普通的咒灵不同,那只咒灵似乎能够寄宿在人类身体上,化为人形。”
男人挑起眉头,“哦?你的朋友,好像不是能够看到咒灵的体质吧?”他的目光落在佐佐木身上。
确实很普通很平凡,除了身上沾染了一些浅淡的污秽之外,灵魂也很脆弱。
西山雪点点头:“是的,所以我希望您可以帮忙除掉那只咒灵,我看得见,但小潮经常性地被他引导,我害怕有一天小潮会因为那只咒灵的蛊惑而失去性命,这是我决不允许的。”
“噗嗤”
少女天真的言语让夏油杰笑到腹痛,他大笑起来。
没有人比他更明白咒灵是种什么样的生物,是由人类的恶念降生而来,无目的也不索取利益,它们发乎天性的能力便是给这个社会带来灾难。
它们杀人不需要引导,也不需要乱七八糟的手段,通常是想杀就杀了。
男人暗紫色的眼眸里藏着审视:“西山小姐,我看这位佐佐木小姐可是清醒得很,为什么你会觉得她是被蛊惑了呢?”
夏油杰的语气亲昵,像是两人认识许久:“对吧,小潮?那是个男孩子吗?该不会你只是早恋了吧?”
成年男人似乎全然没有把少女们遇到的烦恼放在心上,他挥挥手就要离开,佐佐木潮看着他的脸,记忆里的游戏画面也变得有些模糊,但依稀记得,他似乎也有一件很在乎的事情。
她轻声说:“我没有被蛊惑,但是我是真实地看到了,那只怪物的模样。她寄宿在乙骨君的身体里,他们是曾经相爱的恋人,只是现在各自分离。”
少女的声音在空荡宽阔的主室中回响:
“咒术师是什么,咒灵又是什么,这些我都不明白。但是我知道,乙骨君很痛苦,所以我想要结束他的痛苦。”
男人的眼神居高临下。
“乙骨君吗……”男人喃喃自语。
“那让我来教教你吧,如何结束一只咒灵,如何让一个人类结束痛苦。”夏油杰对她轻轻勾手,脸上的笑意温柔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