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还是之前那副乱糟糟的样子,那个周然说得好听,拍拍屁股走人,留下来的烂摊子还是得她自己收拾。
赵清和在心里暗骂两句脏话,脚步虚浮地跨过满地的纸杯和易拉罐,一个不小心小腿撞上了什么东西——
“砰——”地一下,她摔倒在地。
下一秒,沙发上一道黑影坐了起来。
彭树野起身去开灯,屋内霎时亮了起来。
适应了刺眼的光线,赵清和见他站在沙发旁,觉得奇怪,问说:“你怎么睡在这里?”
少年脸上闪过一丝赧色,反问她:“那你呢……大半夜不睡觉,出来干什么?”
她张了张口想要解释,嗓子磨砂似的传来痛意,紧接着又咳了好几声。
彭树野意识到不对劲,俯身蹲了下来,摸摸她的脸颊。
“你发烧了?”他面色焦灼,不等赵清和回话,弯腰抄起她,把人抱在怀里。
她虽烧得不轻,但脑袋还是清醒的。
赵清和轻轻挣了两下,表示抗议,“你放开我,我自己能走。”
彭树野哼笑两声,对于她这种死鸭子嘴硬的态度很是不爽。
威胁说:“你再动来动去,待会儿摔地上了,可别怪我。”话毕,故作夸张地踉跄两下,似要吓唬她。
赵清和当然不可能真的被他吓住,只是见他难得这样正经一回,而自己也确实需要他的帮助——再忸怩就太绿茶了。
彭树野抱着她出了门,把赵清和放到自己车上,车子一路疾驰奔向医院。
夜里两点,急诊室人满为患。
赵清和晕晕乎乎地坐在走廊的位子上,全程由他跑前跑后,缴费,拿药,热出一身臭汗。
等到彭树野办完所有手续再回来时,她的盐水只剩下小半瓶了。
少年满脑门的热汗,气喘吁吁地坐在她身边,手里拿着两瓶冰镇过的矿泉水,贴着她的脸。
“医生说了,物理降温能舒服些,你要是渴了……就喝这个。”彭树野把瓶子递给她,另一只手拿着矿泉水抵在她的颈窝处。
赵清和感受到他的指尖贴在自己的后颈上,有点凉。
瓶身上溢出的水珠顺着她线条美好的后颈滑进衣领。
“彭树野。”她突然开口叫住他,满面病容。
彭树野以为她还在计较刚才的事,垂下眸子,语气也低了几度,“……好了,我知道自己不该把人带回来,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顿了几秒,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的反应,“……你也别再说那些把我赶出去的话了,我现在没地方可去。”
赵清和被他这番态度弄得哭笑不得,总算不再漠然。
“我只是想说,今天谢谢你。”她嗓音有点沙哑。
彭树野一听,心里乐开了花,却不敢表现得过于明显。
悄咪咪地转过头,用手掌掩住唇,嘴角忍不住上扬。
又过了一会儿,盐水见底了,彭树野出门叫护士进来。
急诊室外不知怎么地闹成一团,小护士忙完工作帮她把针头拔掉,却不见彭树野的身影。
赵清和心下犹疑,不由地多问了两句。
护士小姑娘见她长得眉清目秀,又想到刚才那个男孩子帅气英俊,抿唇含笑说:“你男朋友去超市买伞了,外面下起雨来……你可不能再受凉了。”
赵清和一怔,忘了纠正她的用词。
“你真是好眼光。”小护士忍不住夸赞:“像这样大半夜还能陪着女朋友打点滴的男孩真是不多见了。”
话音刚落,大门口闪过一道人影。
彭树野提着伞回来了。
他缓步走近,两人间隔着一段距离,赵清和看到他头发微湿,雨水浇在他英气的眉眼上,雾气蒙蒙。
她不由地抬眸和他对视了片刻,才发现彭树野眼底盛着笑,不知在傻乐什么。
赵清和按住手背的针孔,站起身说:“走吧……麻烦你再送我回去。”
彭树野定定地站在她身前,伸手拉住她的手腕,把她拦在了座位和自己之间。
挤眉弄眼地嬉皮笑脸道,“你们刚才的话我都听到了……”
“……”
“像我这样的男朋友不多见。”
他指着自己的脸,模样有点憨,凑近脑袋问她,:“赵清和,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