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少年郎,见到我时却是一副灰头土脸的怂样,我站在大门前忍不住笑话他:“长得人高马大,却连个墙也爬不上,可见这个子是白长了。”
他并不服气:“你家这院墙也太滑了,不过是些雪水,却跟抹了香油一样。”
我笑而不答,心想你自然是爬不进来的,你要是能爬得过来,白泽这神仙名字不是要倒着写了。
他的样子着实狼狈,衣袖都湿哒哒的,他杵在门口盯了我半晌,许是我始终是这样看着他,终于犹豫不决道:“你看我这般模样,不如让我进去换件衣裳?”
我档着门道:“里头没你能穿的衣服。”
“你兄长的衣服不能借我一套?”
我不耐道:“我兄长爱洁,他的东西别人碰都别想碰。”
“那你平时穿的男装?”
“你我这身量如今是大不相同,怕是你穿不了。”
他还想说什么,被我及早堵了嘴:“我家管家的衣服纪公子你穿也不合适,纪二公子这等身份哪需要借别人衣服来穿,前头不就是五彩坊,那边衣裳缎子可都是上等货,走走,我陪你过去,保准换上新衣服又是一英俊少年郎。”
我推他走得及时,免得他被门后的伍琛给打出去。
晃忽间,我似看到门廊旁有个青年站着,那人白发白衣,皮肤竟比我还苍白,我闭了下眼,再睁眼时,那人又不见了。
我不认得他,但他却对着我笑,温柔可亲的样子,我想我回来时得问问伍琛,自被妤岚骗过后我就不再亲信陌生人了,生怕他们又算计我,再遭白泽数落。
纪熠虽有万般不情愿,但仍是去了五彩坊买了身新装,换上后心情方才大好。
原来纪熠找我是去听戏的,但我今日不知为何兴致缺缺,并不打算陪他太久。
但纪熠这小子着实粘人,见我提不起精神便倒出了缘由。
实然他去看戏不过是去盯人,盯的人还是他兄长纪洵。
“父亲也依稀听到些风声,昨日还责骂了大哥,可他今日又去私会那女人。”
彼时我们坐在戏楼中,我捏着个茶杯缓缓道:“可这又有什么大不了,帝京中的这些达官贵人哪一个没上过青楼见过姑娘,且不说家中有妻妾的,你大哥如今也未娶妻,男人逢场作戏算不得数。”
纪熠红着脖子说:“父亲从小教导我们甚严,大哥又自小聪慧善学,是京中公子翘楚,被父京给予厚望,他若留恋花丛不当真的也就算了,可他却说要娶那女人为妻。”
我回头看他一眼,放下怀子又回头看楼下戏台上演的那出鸳鸯苦情戏,忍不住冷笑一声:“顶多是个妾室吧,露水姻缘当不了真。”
他愁眉苦脸道:“我看他不是这么想的。”
他向我撇撇嘴,眼睛看向楼下某处。
我依着他所看之处望去,果然看到纪洵与烟柔坐在底下,那烟柔小娘子倚着纪洵坐着,还时不时抹一抹眼泪,纪洵见状便低头哄一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