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坚哥,现在怎么办?”林奉辛压低声音问石坚,一片黑暗中,撞了撞对方肩膀。
那个奇奇怪怪的人和谢芜见了面,打了招呼,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谢芜把手里的镐子给了他,两个人不知道到哪聊去了,把他们丢在这儿继续挖地道。
林奉辛是不想动了,停了动作,没听见北狄人喊,蹲下身去。
石坚也累,下意识机械的摇摇头,不知道怎么办。
林奉辛没听到回答,抬手拍了拍石坚的腿,“石坚哥,你……”
冷不丁小腿有拍打感,石坚一脚踹了过去,林奉辛没防备,被蹬到肩膀往后一仰,背上又是一脚。
“什么东西?”
一声低问,是谢芜回来了,他察觉到脚下有风,以为是老鼠,抬脚没用多大力气踢了过去,但这敦实的感觉倒更像是人。
林奉辛这下是真的受伤了,站了起来,欲哭无泪弱声弱气道:“老大,是我。”
“你搞什么?”谢芜蹙眉,这下面黑里咕咚的,林奉辛折腾什么呢?
“我累了嘛。”林奉辛小声嘟囔。
谢芜懒得理他,从他手里拿过镐子,道:“跟着。”
“去哪儿?”这一片乌漆嘛黑的,林奉辛小心翼翼跟着,挤过一个个人,就听见前面谢芜叽里咕噜用着奇怪的腔调说了什么。
是北狄语。
林奉辛有点惊讶,就算是刚学的,谢芜学这么快啊。
“大人,那边有条道,挖出来了。”谢芜故意放粗了声音,模仿武财的声音,北狄语是刚刚找他学的,就这几句,其他的也不会。
他说的那条道也就是在上面时村民说的另一个出口,问过武财,怕北狄知道有那个出口威胁更甚,村民们营造出不慎倒塌的样子,把那个通道埋了,半路改了道。
刚才他和武财商量过了,他带来的人都在那个出口守着,也派了人回去传话,先把北狄骗出去,外面守着的人就会行动,里面前面由他带着人守着,防止北狄人往回跑。
因为武财和村民更熟识一些,由他去村民间传话,改道挖回去,已经快通了。
“带我去看。”北狄士兵提起一盏油灯,让谢芜带路。
谢芜领着他到了地方,“就是这了,能感觉到有风。”
前面挖土的男人让开,北狄士兵伸手感觉,一个小洞,的确能感觉到气流流动。
“继续挖,还有你这嗓子怎么哑了?不过没事,出去许你的奖赏不会少的,嗓子有没有也不妨碍领赏。”北狄人说着,轻笑一声,拍了拍谢芜的肩。
虽然听不懂,但危险的感觉让谢芜下意识就想给这人一个过肩摔,捏拳忍住了。
第二天,路通了。
这个出口在一个斜坡,北狄先是派了两拨人出去查看,一拨这边出口,一拨那边井口,确定附近没有埋伏,领头的人才带着人走出去,领头人并不急着走前面,看自己人全出来后,朝旁边人使了个眼色。
后排的北狄人立马有所动作,拿下后背的弓箭。
谢芜早有防备,等北狄人都出去的那一刻,就抬起镐子敲了上方的沙土。
“杀千刀的!这群狗东西!”林奉辛看着沙土掩埋出口,终于是忍不住骂出了口。
微弱亮光中,谢芜回头看着破口大骂的林奉辛,沉默不发的石坚,还有其他几个带下来的将士看向他,欲言又止,后面,是原住几十个村民恐慌的眼神。
谢芜只拿紧手中的铲子,外面突然传来北狄的惨叫声。
“他们是说,有敌袭。”武财翻译过来,脸上出现喜色,“我们的人来了!”
谢芜根据声音认出了哪个是武财,和他原来的相貌大不相符,是一张很普通的脸,没有亮点,胡子拉碴,有些憔悴。
人们听见这句呼喊都是一脸欣喜,谢芜看着武财,扯了下嘴角,没笑出来。
察觉到武财看过了,他还是笑了下,后面沙土松动,是北狄想要退回来。
铲子并不锋利,谢芜抽出藏在袖子里的短匕,剩下的士兵也赶紧上前。
后方突然传来很响的一声,空气中弥漫起浓烟的味道。
是从井口上去的那拨北狄人,鱼死网破,被辽军擒住前往井口里扔了烧着的木头枯草和破布。
但还好,前方洞口打开,北狄已成倾颓之势,内外夹击下,很快被辽军拿下。
村民们呛咳着跑出来。
“我的老天,这么多烟,刚有人来报那群人往井里扔东西我就觉得不好,还好这群人有些伤病,不成问题,都还好吧?”
带兵前来的是胡梓,他冲在前面,胳膊上有个血口子,脸上也有伤。
“你真不要命。”谢芜道,刚破开洞口,一匕首插进一个敌人咽喉,那人倒下,谢芜就看见胡梓一个人被围着,要没他上去搭了把手,这人就又没了。
“我最不怕的就是死,”胡梓笑笑,“一共抓了一百多个呢,大功一件,先恭喜了。”
“少揶揄我了,有事,过来一下。”谢芜招呼武财也过来,回头又嘱咐一句:“石坚,看好林奉辛。”
于是石坚两眼紧盯向林奉辛,正打算去把自己刀拿回来玩的林奉辛长叹一声,坐下了。
三个人走到一边,胡梓开口问:“什么事啊?”
谢芜把自己知道的情况告诉了武财,武财点头表示明白后,坦白了武财的身份。
“这才是真正的太子。”谢芜道。
胡梓长大了嘴,“没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