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嫁给了我父亲。”
“当时的我从表叔那里知道了这件事以后,并不理解缥缈虚无的感情难道还比不上实实在在的家主位置吗?后来我才明白,我想不通的不是情爱,而是我的父亲。”
“情之一字,向来无解,只不过是如鱼饮水冷暖自知。”林穹音并不知道柳家小姐在选择嫁入季家时是怎么想的,可能只是被一时的情爱糊住了头脑,还是什么别的。
只是斯人已逝,往事化作云烟,柳小姐的私事从来不需要别人来评说。
“是啊,情之一字,向来无解。”
“我父亲完全没有继承到爷爷和奶奶的天赋,只是长了一张与奶奶相似的脸,他曾经主动要求用亲缘石鉴定与爷爷的血缘关系。”
这个人还真是混不吝,还主动要求验亲缘,真是一点子禁忌都没有。
季兰亭看着林穹音难以置信的表情,笑里掺杂着一丝嘲讽,“对,就是他主动验的,宗族里有记录,不然我也不会知道这件事。”
“他少年时修为不错,在同龄人里也算佼佼者,只是后来修为慢慢停滞不前,心性渐渐不稳,也导致炼器的失败率大大提高。他才开始怀疑自己。”
“什么原因都找过以后,他终于认识到了自己只是平庸而已。”
“便抛下少宗主的职责,行一些离经叛道的事。”
林穹音想起了与此渣人有类似经历的一个人,“甘州越家的那位家主也是修为平平,但是仍然把越家掌管的很好,此人于经商一道很有天赋,那条途经甘州的商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就是他开的。”
“可能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自己沦为平庸吧,更何况族中有天赋的人比比皆是。”
“这时他遇到了我母亲。”
“我母亲嫁给了他,一开始情意绵绵后来肆意打骂,再后来我就出生了,被打骂的人加了我一个。”
这是什么恶俗的笑话。
林穹音看着季兰亭仍然带着笑意的脸,喉咙发紧,“阿泽,这没什么好笑的......”
“不要笑了。”她握向季兰亭放在石桌上的手,冰凉,不知是不是沾染了石桌的温度。
“后来我母亲去世了,他又娶了兰森的母亲,兰森的母亲性格更加外放活泼,对我很好,但是过一段时间后他便故态复萌,恩恩爱爱成了笑话。”
“我母亲曾经留下许多关于阵法的书籍,父亲看不明白就都堆到书架上落灰,我学习的时候,兰森母亲总是和我一起,在他动手的时候总是挡在我的面前,我很感激她,因为季家的权势,她没有办法还手。”
“后来有了兰森,我便没那么孤单了,只是这挨打的人又多加了一个,兰森小时候像个小兔子,腼腆可爱,后来渐渐变成了小木头,不爱说话。”
“这时,我发现兰森的母亲开始主动研究那些阵法。”
季兰亭反握住林穹音的手,温暖的阳光此时竟然有了刺骨的凉意。
“这些阵法有一部分是禁术,阴毒而非正道,有一天我与兰森捉迷藏,躲在床下,发现了床底被刻了这种阵法,就像是慢性毒药,会侵蚀人的身体,让人变得虚弱无力。”
“只是变得虚弱无力而已,让他没有力气向我们动手。”
“没过多久,兰森的母亲病逝了,这是使用这种阵法的代价,像对待我的母亲一样,他在棺材前哭嚎,仿佛自己用情至深,要随她而去,真是可笑,连把纸钱都懒得烧。”
“只剩我和兰森相依为命,因为院子的禁制,我们两个很难走出这个院门,根本不会有人信我们两个小孩子说的话,堂堂季家少宗主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呢?”
“所以我杀死了他。”
“我杀死了我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