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她手上带着的手套是田卫国给的,镰刀是队里的,就连稻田也特意选了一块稍微小一点,又不用和其他社员面对面。
想到田队长不死心,想让她从找虫卵和割稻谷之间选?
但说老实话,她都不想选!
肥肥胖胖的虫卵伤眼睛,割不完的稻杆累身体。
衣湘面无表情地握住一捆稻杆,镰刀刚对上去,就听到脑子里传来哭唧唧的声音:
“救命呀!救命呀!不要割我!呜呜呜!”
“我还是个宝宝,你等我长大了再割好不好?”
“嘤嘤嘤,水稻固有一死……”
每一根稻杆都在哀哀哭泣,无风自摇,像是在冲衣湘摇尾巴,求放过。
“但是我不割,也会有其他人来割呀,而且你们长在田里,可能会倒伏霉烂在田里的……”衣湘蹲下身,声音很温柔,耐心和它们商量。
“小湘!”
被这道声音叫得浑身一颤,衣湘不禁慢慢转头。
看到来人,衣湘脑子里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这是从哪里来的癞蛤蟆?
不怪衣湘,实在是和谢淮序每天朝夕相处,近墨者黑,潜意识下,就被他拉高了审美标准。
男人带着一顶八角帽,举着一捧白色的野花,勾着嘴唇,眼里满是深情,心疼地望着衣湘道:“小湘你受苦了,谢知青他娶了你又不好好对你,如果是我的话,根本不会让你辛苦上工。”
“我真后悔,没有主动向兰姑证明我的心意,以至于要后悔一辈子。”
说完,就想上前拉她的手。
“你干嘛!有事说事,别动手动脚的。”
衣湘把镰刀握到胸前,一脸警惕地望着他,从他满脸心疼的表情,已经猜出他是谁。
这不就是,书里引诱原主和他私奔,等到手就不珍惜,还想把她卖到红.灯.区,最后又抛弃了她,害得她被车撞死的那个大垃圾向前凯吗。
而且,她也认出来,早上那道一直盯着她不放,反复打量她身体的恶心黏腻目光……
居然也是他!
真是阴魂不散,但衣湘也知道祥云大队就那么大,早晚都会和向前凯、石甜美这些居心叵测的恶鬼碰上的。
重要的是,怎么让这些做了坏事的人,受到惩罚。
向前凯那双细长油滑的眼睛,宛如被胶水黏在衣湘身上一般。
这段时间他不在大队上,看着衣湘比往日更加娇媚灵动,像朵水灵灵的海棠花待人采撷,不禁色心上脑,伸手就往衣湘的腰揽去。
衣湘见对方一脸色眯眯,听不懂人话的样子,直接也气笑了,当即不客气,直接举着镰刀,要朝对方伸过来的手划下去。
向前凯的眼睛瞪得老大,镰刀银色的锋芒在他头顶闪过。
刀口越往下,他的眼睛也越瞪越大,就像马上要从眼眶里跳出来。
眼看镰刀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向前凯僵直愣在原地,额头浮起冷汗。
看到这一幕,衣湘嘴唇轻轻翘起。
“衣湘!你们在干嘛!”
衣湘抬起头,原本要砍向前凯手臂的镰刀,顺势被握紧。
停住了。
刀锋和他的手臂只有一根手指的距离。
衣湘看到谢淮序一向冷淡幽深的眼瞳,满是震惊,旁边还有田队长和另一个中年男人,他们全都愣愣站在田埂上。
大家大眼瞪小眼。
衣湘收回镰刀,一本正经开了个玩笑:
“你们怎么了?”
“我只是在和这位社员玩镰刀游戏呢!就比一比谁更有定力,向社员你说是不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