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该起了。”李清乐用手推了推宸王府胳膊。
不远处还没来得及走的小侍卫和侍卫头子对视一眼,无声地替李清乐捏了一把冷汗。
他们不约而同地想起了不久前在南山发生的一件事……
回南天大雪封山,殿下接到太皇太后病重的消息心情不好,整宿整宿睡不着觉。
后来殿下还发了一宿烧,必须有人照顾,贺铭作为贴身副官首当其冲,结果刚近身就被殿下一刀穿肩钉在了墙上。
要不是帐外有人站岗,恐怕就……李侯爷自求多福吧。
李清乐又叫了几声,但宸王却没有醒过来的动静。
他转头招呼身后的两人,“正好你们没走,把热水盆端到床前来,绢巾拿两张新的。”
两人对视一眼,噤若寒蝉。
不肯赴死。
李清乐等了半天没等到动静,疑惑回头,“看什么热闹呢,你俩这什么表情?”
侍卫头踹了小侍卫一脚,“侯爷叫你呢,快把盆端过去。”
小侍卫一脸囧样,踉踉跄跄地过去,小心翼翼地把盆奉上。
然后快速后退五步。
李清乐被他们逗笑了,把绢巾浸透在热水里,“出息……”
“都过来,还有你,”他指了指侍卫头,“都学着点。殿下床气重,你们怕我理解,但是伺候主子怎么能这点本事都没有?殿下不喜欢起床,那就找个他喜欢的方式叫他起来,你们瞧好了啊……”
李清乐现场教学。
侍卫二人大气不敢出一声。
他先给宸王擦了擦手,热腾腾的热气笼罩在宸王掌心,然后慢慢推开,有意地用刚好的力度按压穴位,“你们看,他眉毛舒展开了……”
他又给宸王擦脖子,也是类似的手法,只是每到喉结一处会格外小心,此地似乎是宸王十分敏感的地方。
而这回,宸王直接想蹭李清乐的手,甚至想抱住李清乐的胳膊,被李清乐一把按了回去,拍了拍肩膀躺好,“他喉结千万别碰,这样就好了,现在给他擦脸,他就会醒了,学会了吗?”
侍卫二人,目瞪口呆。
满脸都是三个字:我的天爷啊,这还是我认识的殿下吗?
李清乐把绢巾重新扔到水里摆,“成君皇后走后,凤仪宫原先的宫女都散了,宸王府也走了大半,现在是谁照顾殿下起居?”
侍卫头答:“太妃和贵妃派了些嬷嬷和宫女,但殿下一直不喜欢旁人近身,时常一个人。”
……还是这么孤僻。
成君皇后在的时候,宸王虽然看上去佣人簇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但其实他很不喜欢被人窥视和掌控他的生活。
所以现在这样,意料之中。
“不是怪你们,你们也该上心些,殿下千金之体,总不让人近身伺候,成何体统。”李清乐说。
“宫里也总劝,惹地殿下生气,后来就只敢叫贺统领和秦小公爷偶尔劝劝,”侍卫头苦脸,“可是……这劝不动啊……”
李清乐笑道:“你们怎么劝的,他打小也没这么倔过吧。”
不管旁的人看到的是怎样一个宸王,反正在李清乐眼里,宸王打小就是特别听话的小孩,什么倔驴脾气,一点儿也没有。
侍卫头:?
“我给你们出个主意,”李清乐压低声音,凑近了,“殿下也老大不小了,再不愿意成婚宫里也不会同意,左右也就是这几年的事了,你找几个有家室的兵,时常带着自家老婆孩子到府里给殿下请个安,家长里短聊聊天,感化一下,以殿下的性子,只要以后有了老婆孩子肯定比谁都上心,到时候再劝什么话就简单多了。”
侍卫头:“……”
小侍卫:“……”
就在刚刚醒过来就听见这段话的宸王楚长瑅:“……”
“侯爷……”侍卫头看见宸王睁眼了,吓得慢慢跪了下来。
小侍卫也跪了下来。
李清乐刚想转头给宸王擦脸,为他俩这举动惊道:“有这么吓人吗?放心,殿下发现不了的,这个叫隔山打牛式催婚,绝对管用。”
楚长瑅无声地朝侍卫使了个眼色,侍卫二人低头,不敢说话。
李清乐于是继续说教,“京城贵眷王女这么多,我就不信他一个也看不上,春夏交际之际不也正是宫里开各类茶宴马球会,相看成媒的……”
越说越过分,楚长瑅听不下去了,“侯爷想催本王和谁的婚啊?”
李清乐:“……”
他手里的绢巾滴了两滴水。
和侍卫额头的冷汗几乎是同时落地的。
“下去吧,”楚长瑅冷冷说:“侯爷这么会替本王操心,那就让他来伺候。”
李清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