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首当其冲的人选自然也是太子,可是啊,”李清乐拿扇子轻轻敲了一下宸王的额头,“可谁让你是皇宫里最受宠的,陛下想让你去占这个便宜,所以承皇阁的那个谁就给太子出了个主意,利用当年战乱时成君皇后意外早产的事做文章,再加上太子这么多年搜集的证据,指认殿下并非皇室的血脉。”
“谁?”宸王面露恨意,“承皇阁是君主肱骨,竟敢勾结皇子,谁如此大胆?”
“自然是陛下近臣,妖似男妃的那位。”李清乐说。
“……”楚长瑅眼神忽然变得阴冷。但他顿了顿,又撇向了李清乐,“原来此事由侯爷引导,你隔岸观火,但你可有想过此事会伤及父子情分,会败坏我母后的声誉!”
他就知道宸王会是这个反应,要不是他发带结实,恐怕又得被人掐脖子抵在车上了!
李清乐扶着宸王胸口把人往后轻轻推了一下,“我只是想巴结太子,怎知他会狗急跳墙走这一招,而且后来事发……我不也尽力找人澄清了。”
“……”
“怎么,你以为我回京一定会先巴结你啊。”他歪头看他,“况且,提前事发看起来也没什么不好的,太子伪造证据,自食恶果被陛下禁足反省,都是他咎由自取,你也是得益的人,又如何与我相干呢?”
宸王知道李清乐说的句句在理,但就是莫名地心里发堵,蠢蠢欲动地想揭下此人虚与委蛇的皮囊看看他肚子里藏了颗什么样的心。
“既如此,想必皇兄以为你我勾结,也不会再信你。”楚长瑅道。
“以利交者,利尽则散,本就没什么信任可言。”李清乐说。
这些年楚长瑅听说李清乐与太子共谋图财的事不少,但相互背弃的事也有很多,可见李清乐此言并非空穴来风。
楚长瑅稀奇地看向他,“侯爷与我解释这么多,是何用意?”
二人再次对视。
李清乐冷不丁就被这句话噎住了。
用意?
还不明显吗?
楚长瑅从小便说不过李清乐,此番难得话头开刃,沉沉说:“侯爷表面上远遁江湖,其实韬光养晦,但如今回京为事自然要依京里的规矩行事。”
京里什么规矩,不必多说,心知肚明。
在皇权巍峨天佛教盛行的大虞帝都上京城,霓乱的富贵和阴森的沟渠并行其道,长出来的都是趋炎附势吹嘘拍马的人。
想在这种地方办一件事,有钱不行,还得谋个足有分量的靠山才可以。
“殿下怎么想?”
楚长瑅想了想:“若本王说侯爷的举止味同嚼蜡,令人毫无兴趣,何如?”
“殿下不是小孩子了,”李清乐一瞬间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还要人哄吗?”
楚长瑅只直勾勾地看他,“愿意哄本王的,不缺你一个。”
“既然如此,来日方长,臣有自信,在回京之前让殿下满意,”李清乐浅笑,“真心投诚。”
宸王动了动自己被绑在身后双手。
你管这叫投诚?
李清乐一时反应过来,浅笑,慢悠悠抱歉两声,便绕着座椅蹭过去要给宸王解开发带。
可谁想这宸王突然来劲了,一边盯着他看,一边靠在靠背上,被困住的双手一个劲往后偏。
李清乐只好穿上鞋又眼巴巴地跑到另一边。
可还是被宸王躲开了。
“你……”他尴尬地搓了搓手指,“你这样我怎么给你解。”
李清乐站在原地想了半天,根据天干地支十二生肖和勾股定理,他只想到了一个办法。
“冒犯了,殿下。”李清乐环着宸王的肩膀,想去看宸王背后的绳索……
突然!马车这时候恰好硌到了一块石头,“砰”地癫了一下。
他脚下一个不稳,脸颊擦过宸王的颈弯,嗅到一阵皂香,胸口差点撞在宸王脸上,堪堪往下压,整个人都扶了上去。
这本是一个很不恭敬的姿势,他明显感觉到身下的宸王猛的僵了一下。
李清乐也是一激灵,紧忙想爬起来,却又想那样可能会更难堪,便只能硬着头皮假装冷静,先把宸王松绑了。
他听见宸王沉稳有力的心跳在他怀里回响了许久,直到顺利地把发带从宸王手腕上拆下来。
不出所料,他人没退远,宸王就一把推开了他。
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
他撞在座位上强忍着没叫出声,捂胸口缓了好一阵,最终长叹出一口气,腹诽:“第三次对我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