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滦围着霍崇转了两圈。
霍崇由着他去,偶尔还要扶一把项滦。
项滦抿着嘴角,有些不开心,他居然敢嘲笑我。
他铆足了劲,脸都涨红了,忽然抓住霍崇的衣领,不知道从哪攒足了牛劲,狠狠往下拽,然后‘哈’一声,猛一顶膝盖,只听面前人一声闷哼,项滦长长舒了一口气,神色间怪骄傲。
“就这样。”
“顶你的肺。”
“我劲儿可大了。”
他说的云淡风轻,“你现在疼死了吧?”
疼痛袭来,霍崇微弓着身子,脸色也跟着白了一圈。
项滦瞬间吓得清醒了些,跟只鹌鹑似的,弯腰看他,“你看,你都被我打疼了,说明我半夜是可以去会所的。”
项滦赶紧扶他去路边坐下来。
霍崇气笑。
目光无意间落在项滦搀扶他的手腕上,那道猩红的血痕落入霍崇眼眸,他嘴角的笑容瞬间凝固。
“伤口怎么回事?”
霍崇掰过他的手腕,在路灯下细细看着,伤口周边已经开始发白了,看着像擦伤,“怎么不跟我说?被人推了?”
项滦摇头,“忘了。可能是太黑了,我摔倒了。”
他说的含糊其辞,但霍崇却要刨根问底,“太黑了,我就听到好多人的声音。”
项滦怕黑,霍崇一直都知道。
“剧院突然就关灯了,摆了好多凳子啊,我看不见,好像被绊倒了。”项滦前言不搭后语地努力回想,但是整个人仿佛被酒精麻痹一般,他只能想起来自己试镜没有过,“头好痛哦,想不起来了。”
霍崇神色不太好看。
看他眨眼的速度慢下来,大约是困了,霍崇便避过他的伤口,打横将人抱起来,“二哥带你回家。”
迷糊间,他听见项滦在问,“二哥真的回来了吗?”
霍崇脚下一顿,看向怀里眼神迷离缓缓合上的项滦,声音低哑,“澄意,你希望他回来吗?”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霍崇还是没有等到项滦的回复,却还是不死心地,低头,这才发现,怀里的项滦不知道什么时间闭上了眼,沉沉地睡了过去。
尽管好几年没回过余杭湾,但家里的阿姨仍然把这里收拾的很干净,吃穿用度一律都是按天更换,还算干净。
霍崇把他放在床上,拿出药箱,清理着项滦的手掌。
酒精刺激下,项滦偶尔会喊疼,霍崇便会再轻一些,原本只要不到五分钟就能处理完的伤口,硬是被他拖了半个小时。
霍崇起身,又去楼下煮了些醒酒茶,哄着项滦喝了下去。
事毕,已经快十二点了。
霍崇给项滦掖好被角,这才走到露台边,拿出手机,给多年好友打了个电话。
对面接的很快,然而声音却像是一个年轻的男人,“你好,找裴应声,做什么?”
霍崇略略惊讶,便猜出了这人是裴应声的伴侣。
“老婆,干嘛呢?”听筒里传来另一道偏冷的声线,掺杂着调侃的笑意,“你快过来看,大金这姿势,太傻了。”
青年‘哦’一声,说了句稍等,紧接着便是一阵脚步声,“裴应声,电话,给你。”
“行,我来接,阿遇你扶着大金,好几次它都坐猫砂盆里了。”裴应声一边给江安遇和拉粑粑的大金拍照,一边懒散地看了眼号码,是熟人,“哟,谌远啊,回来也不通个气儿,程观前几天还跟我说你在北美。”
“有段时间了。”霍崇说,“最近在忙联合商会的事情,有空了聚聚。”
“好啊,我做东。”裴应声调侃,“半夜打电话,让我听听怎么个事。”
“我记得你名下有家企业叫‘赴星’?”
裴应声想了会儿,他的产业太多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是有这么一家。”
“你想捧谁?”裴应声明知故问,一边捂着听筒,给江安遇小声说‘老婆,那个老铁树真在追他弟弟,我前段时间跟你说你还不信,现在人都在国内了。’
江安遇瞪大眼睛,‘啊’一声,急的说话都不利索了,“他、他追,他弟、弟?是,亲,的吗?没骗,我吗?”
“宝贝你别激动,”裴应声看他满脸错愕难以置信,简直可爱死了,信誓旦旦跟他说,“那我能骗你?”
“应声,我听得见。”对面传来霍崇的声音。
江安遇面露尬色,瞪了裴应声一眼,羞得红着脸看书去了。
“我老婆脸皮薄,你还点出来。”裴应声没好气,一个八卦,还差点给他老婆搞应激了。
霍崇背身倚靠在阳台上,看着床上睡得酣然的项滦,紧抿的薄唇透出淡淡笑意,“帮我留意下最近的好剧本。”
“你这么说我倒是想起来,余姚最近有个剧本挺不错的,刚刚立项。”裴应声说,“回头我把剧本给你,你让你那好宝贝先看看。”
语毕,裴应声欲言又止,“余姚的本子都好,但他一向对事不对人,这小子不缺钱,挺挑演员的。”
“得让你那宝贝弟弟好好备着。”
裴应声沉默了下,终于收起那副不正经的样子:“谌远,欢迎回国。”
许久,霍崇沉闷的‘嗯’一声。
挂断电话,昏暗的室内一下安静下来。
在他那个圈子里,他将项滦藏的足够好,没人知道关于项滦的任何信息,但无一不清楚,他有多宝贝那个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