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照月歪在榻上,神色轻松,房间里的烛火偶尔跳动着,朦胧的光线下她显得格外温柔。
秋影手指不停地拽着衣角,盯着她看了片刻,咬唇道:“姑娘,你觉不觉得那位江公子看着很眼熟?”
李照月一愣,秋影也只在今日的云家和他打过照面,罗府那次两人并没有见过,她立马坐起身,确认道:“你…觉得他很眼熟吗?”
秋影犹豫了一下,纠结着点了点头。
“前些日子我在罗府的门口时就远远看到他时就有这种感觉,可我确定自己先前并未和他见过,不然以他的相貌,我不可能没有印象。”
“那你现在确定了?”
秋影皱着眉,摇了摇头,“现在也不是很确定。”
“今日在云家和他近距离碰面后,我就愈发觉得眼熟了,可是一点都想不起来。他又说是您的前未婚夫,我当初认识您时没有见过陆公子,也并未见过他。”
秋影是在逃难路上遇到李照月的,两人一路乘船向上,因她晕船的缘故,期间几乎一直待在船内,她脑子浑浑噩噩的不清醒,直至船快靠岸时才清醒过来。
还没等她走出船舱,就听到有人呼喊船内失了火,李照月不幸也在其中,好在周围都是水,很快就扑灭了火源,船内的货物被烧毁了部分,有人重伤,有人死亡。
陆絮风在岸边认出了受伤的李照月,她因吸入过多的烟气而昏迷不醒,秋影在一旁哭嚎着求人,他便连带秋影一起回了洛水城。
秋影原本以为这是遇到了好心帮助她们的大善人,当即就表示以后要当牛做马的报答救命之恩,等李照月醒了后才知道两人的关系。
所以,李照月心中暗想:秋影觉得江度意眼熟,就只能是在遇到她之前或者之后有见过他的。
江度意看上去温文尔雅,长相俊美,是个潇洒的翩翩公子,见过的人应该很难忘记,秋影也表示对他没有任何印象。
若不是先前见过,那就只能是她和秋影相遇后,秋影无意中和他碰过面,留下了些许的记忆。
但秋影因为晕船导致脑子不清醒,对那期间的事情模糊不清,而自己也丧失了之前的记忆,对此事更加没有印象。
那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还有那把火,是意外还是人为?
江度意说她失忆是因为和陆絮风一起落水导致,但是秋影表明是在上岸后才遇到陆絮风的……
她按了下脑袋,不禁感觉有些头大,她不想要这种大脑空白的感觉,她想要找到自己全部的记忆,了解所有事情的前因后果,不管这到底是好还是坏。
夜间的温度无声无息降了下来,等到凌晨时辰,一阵闷雷声骤然炸在耳边,闪电在房间照出一道道光影,狂风四起,吹得树枝不住敲打着窗台。
李照月睡前心中装着事情,半夜又三番几次被吵醒,她一会儿觉得自己躺在温暖舒适的房间,一会儿又仿佛置身荒无人烟的原野,等到雨势渐歇,才沉沉的睡了过去。
天亮时,空气中增添了些许凉意,天气阴沉朦胧,四周一片寂静,只有细雨如银丝般落下。
李照月睡醒也不过辰时刚过,她打开了房间的窗户,刚好可以看到远处的山峰,顶上阴云密布,似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地面的泥土湿漉漉的,院中的几棵花草都蔫答答的低着头,旁边散落着满地花骨朵,只有供栽种的陶瓷花盆被冲刷的干净发亮。
秋影撑了伞过来,说是陆絮风让小厮过来捎话,昨夜风大雨大,他的商号有些地方遭到损坏,他需要前去查验处理,下午再过来这边。
李照月去前厅用过饭后进了书房,窗户也被昨夜的狂风吹得开了个缝隙,雨丝借着这个口子打湿了桌面的账本。
外面也是阴雨连绵,她只好先将这些书一一摊开晾在书房,一旁的书架也受到了些波及,最外侧的一排也微微有些湿意。
她和秋影两人花了一上午的时间,将这些书册全部找到位置晾晒。秋影看到窗户边上放的红木小箱子,问道:“姑娘,这箱子里的信件也不知有没有影响?”
李照月看了一眼,上前将它抱了过来,箱子沉甸甸的,有四方大小,通体红褐色,上面装着一个卡扣。
“咔哒。”
一声清脆的声响,箱子打开,露出了里面装的满箱信件。
这些都是陆絮风这几年外出时给李照月写的信件,几乎三天一封信。
信中都是诉说着如何如何思念她之类的,叮嘱她好好照顾自己,又讲了他在外面的行程,大概几时可以回程。
李照月伸手探了下,箱子内部很干燥,信件也十分完好,她正打算合上,秋影探头探脑凑了过来。
“箱子都装满了,也是时候换一个了,不然以后的可没地方装了。”
李照月自然听出了她话中的揶揄,笑着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李照月当初没在意这些,只是在逛街时听到有人说,‘有情的男女之间,这信物都是要好好保存的,这是一种见证与浪漫’。
鬼使神差,她去店铺挑选了一个价格昂贵的红木小箱,怀着激动的心情放下了两人之间的第一封信,如今箱内已经装满了一百封信。
想到此处,李照月将周围收拾了一处地方出来,将信件全部拿了出来。
她从第一封开始看起来,当时的两人还比较青涩,感情也不明了,陆絮风的措辞也很正经。
“阿月,见信安好,我今日已到陵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