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正常吧。
唐棠在脑海里演练了几遍唐夫人被刺的情形。
按理来说,一个人被刺杀,难道不会下意识捂住自己的伤口吗?
唐棠自己代入了一下。
哪怕只是肚子疼,她也会下意识地捂住小腹,似乎这样就能够缓解疼痛。
也许唐夫人被刺后,瞬间就痛得失去了所有的力气。那她的指甲又是什么时候折断的呢?
也许是在犯人刺穿她的脖子前。
唐棠毕竟不是专业搞刑侦的,这些已经触及了她的知识盲区,但只要一想到自己刚刚醒来,就要跪在公堂上直面赵娘子的杀人指控。
即使不为唐母,她也要找到这该死的凶手!
唐棠重新执起唐夫人的手,细细观察她那根折断了指甲的食指。
“咦?”
指缝里似乎残留着什么东西。
她叫来仵作,用细细的针尖将里头的东西轻轻剔了出来。
是泥状的,略带点红色。
“唐小姐,这是什么?”一旁守着她的衙役好奇地问道。
唐棠摇头:“不知道。”
她心下觉得好笑,这衙役问得,好似她什么都懂一样。不过对于这个东西,她确实有些头绪。
“你们帮夫人清理过遗体吗?”
她转头看向一旁的仵作。
仵作诚惶诚恐地摇摇头:“不敢不敢!”
唐夫人怎么说都是大理寺卿的正妻,他们哪敢不经同意就擅自处理?
唐棠一想也是,唐夫人脸上都还染着血呢,谁又会这么细心地给她擦手?
见完了唐母,唐棠又在衙役的陪同下打开了那个熟悉的匣子。
又见面了。
唐棠心里默默道,随即将簪子拿出来细细端详。
看得越细,她就对自己的猜想越发确信。
当初在公堂上她就觉得这根簪子奇怪,如今再看,才发现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样。
“谢谢。”唐棠将那簪子小心地放回盒里,朝衙役道谢后,转身离开了县衙。
?
“她在干什么?”
“不知道。”
街边拐角处,两个男人鬼鬼祟祟地交头接耳。
边说着,边还伸长着脑袋去看那穿着一身素白的女人:“除了去衙门外,她一直在这瞎逛,也不说买点东西……”
“该不会是没钱吧?”
两名男子说完,又笑着摇摇头。这怎么可能?她好歹也是唐府的大小姐,怎么会没钱?
殊不知唐棠是真没钱。
她将临街的店铺都走了个遍,这儿翻翻,那里看看,什么珠宝行、成衣铺,硬是一件都没买。
唐棠当然没那个本事发现自己被人跟踪,她只是闲得无聊,随便走走,顺便了解了解这时代罢了。
跟着的两人并不知道她的目的,只好边盯着,边聊天打发时间:“也不知道舵主怎么想的……跟着这丫头,能有什么收获?”
“你懂什么!舵主行事,自然有他的道理。”
男人撇撇嘴:“依我看,他定是被那狗官给骗了。”
“怎么可能!”另一名看起来地位更高的男子摇头,显然并不认同:“舵主既然选择从凤阙卫手中救下狗官,必是有他的用处。这狗官突然被皇帝传召,又在路上遭遇太后暗杀,身上定是藏着秘密。如今咱们把他劫下,就算不能探出这秘密,想来也可以挑起皇帝和太后之间的斗争。”
另一个男人听闻他的分析,顿觉有理,又接着问道:“那依大哥之见,舵主让咱们跟着此女……又是什么目的?”
“这我就猜不透了……”
另一边。
远远缀在身后,同样跟了唐棠一天的宋玉韫却没有依约再去唐府。
他回了自己的落脚处。
“既然已经确定了唐文定失踪,公子怎的还不行事?”早早便入城为宋玉韫探查情况的下属高盾好奇地问道。
宋玉韫抿了口茶,不紧不慢地说道:“急什么?等案子审完再说。”
高盾似有不解,但也没再追问。
“对了,这两日似乎有些陌生面孔出现在唐府周围,行迹鬼祟。你可查清楚对方的来路了?”宋玉韫问道。
他垂眸回忆起今日跟了唐棠一路的那两个男人。起初,他只以为对方是赵娘子派去监视唐棠的仆人,因此并未放在心上。但跟着跟着,他便察觉到了不对。那两人脚步轻盈,身手敏捷,似乎还会读唇语。虽然不是什么高手,但也绝非一般百姓。
高盾道:“禀公子,属下早已查明。这群人皆是逆鳞军分舵的成员,与我们前后脚抵达唐府,随后他们便按兵不动隐匿在旁,密切监视着唐家。”
宋玉韫颔首:“你办事我放心。对了,对方没发现我们吧?”
“禀公子。”高盾面不改色地接下他的赞赏:“那是不可能的。”
“……”
“已经交过手了。”
“……”
“否则属下怎么知道对方是逆鳞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