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洛的指尖在签名栏上方悬停，微微抬头看向身旁的卓也。

虽然顾承曦的解释听起来合情合理，但卓也的警惕和顾承曦那意味深长的眼神，不由让苏洛从心底感到一丝不安。但这份合同，连程雪舟都挑不出大毛病，就算顾承曦真的想要给他们设下圈套，也不会是光明正大地在合同里动手脚。

他深吸一口气，再度看向顾承曦：“顾总，我对于贵公司合作很期待，也没有拒绝这份合同的理由——只是，我已经答应程律师，这段时间到他的律所协助他处理几个与文物有关的案子，所以，签约的事……”

顾承曦脸色微沉，他早就料到程雪舟会暗中使绊子，但没想到距离他们早上见面不到几个小时，程雪舟就见缝插针地给苏洛做了安排。不过，他并未表露出任何不悦，反而嘴角勾起一抹淡笑，那笑容里藏着几分算计与自信。

“苏洛先生，签约的时间我们可以再商量，不急于一时。至于你协助程律师处理案子的事，我当然尊重你的决定。不过，我想提醒苏洛先生一句，程律师虽然经验丰富，但并不代表他的每一个决定都是最佳选择。我希望苏洛先生在做决定时，能多考虑一些长远的发展。”

“顾总，我会认真考虑的。”苏洛将合同轻轻放回桌子上，侧首看向卓也。

卓也已经在他身边宕机了半天，似乎还没有重启成功。

程雪舟让苏洛去律所工作已经让他感到够棘手的了，这个背靠顾氏集团的顾承曦又不依不饶，步步紧逼。而且这两个家伙，一个搬到他们家对面，一个搬到他们家楼上，俨然对本来近水楼台的卓也形成了两面包夹芝士！

卓也有些懊悔为什么自己没有事先买几本《爱情三十六计》之类的书读一读，现在他面临的情况可不容乐观。

见到苏洛与顾承曦似乎已经谈完，他忙作势干咳一声，强硬送客：“既然合同已经谈妥了，顾总就请回吧，我们可没给顾总准备午餐——餐厅也没给顾总这样的贵客留位置，不过，想来顾总也瞧不上我的微末手艺。”

顾承曦指尖在合同边沿轻轻叩击，闻言只是抬眼轻笑：“听说卓也先生下个月要参加顾氏集团冠名的全国田径锦标赛？”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卓也眉头一皱，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悦，显然不想和顾承曦在这种私事上过多纠缠。更何况顾承曦突然提起锦标赛的事，在他看来绝对是没安好心。

顾承曦却似乎并不在意卓也的冷淡，他缓缓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袖口，眼神中闪烁着莫名的光芒。

“卓也先生误会了，我只是觉得，像卓也先生这样的人才，若是能在赛场上大放异彩，对顾氏集团来说也是一件幸事。或许，我们可以考虑在赛事赞助上给予您一些额外的支持。”

卓也冷哼一声，显然对顾承曦这种套近乎的方式不买账。

顾承曦坦然一笑，看着苏洛继续说道：“作为即将和苏洛先生成为同事的人，了解卓也先生的近况也是应该的。毕竟，苏洛先生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

卓也想让他快滚。

苏洛嗅到了火药味，抢先一步站起身走到门口，为顾承曦打开了门。

“顾总，慢走。”苏洛脸上挂着一抹礼貌性的微笑。

顾承曦不紧不慢地走到门口，向苏洛伸出右手。苏洛微微一愣，连忙也伸出手与顾承曦轻轻相握。

顾承曦的手干燥而温暖，传递出一种不容忽视的力量感。

他将头凑到苏洛耳边，于一个极其暧昧的距离低声道：“洛洛，我等你。”

这个称呼让空气骤然凝固。

卓也猛地拽开两人交叠的手掌，古铜色手臂横在中间青筋暴起：“你他妈叫谁呢？洛洛也是你叫的？！”

“阿也！”苏洛慌忙拉住卓也打圆场，“顾总可能只是口误……”

顾承曦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戏谑：“卓也先生，别这么紧张，我只是觉得苏洛先生这个名字太过正式，想要亲近一些。”

“谁要和你亲近？”卓也一把甩开苏洛，用力揪住顾承曦的衣领。顾承曦的身材修长，但被卓也揪起来的时候就像一只弱小又无助的小鸡仔。

他微微侧目，目光与卓也对视，语气轻描淡写：“卓也先生，你何必这么激动？不过是一个称呼而已，如果你不喜欢，我——还可以换别的。”

“换别的？”卓也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姓顾的，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洛洛不是你该叫的，也不是你能叫的！别瞎和我们套近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