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俞觉得何耀的问题莫名其妙,偏偏何耀还满眼真诚地等他回答,于是迟俞停住手中转卡纸的动作,耷拉着眼皮说:“二十岁。”
“真的假的?”何耀表情惊讶,摸着下巴啧啧称奇:“你有二十岁呢?看起来真显小,我刚见你的第一眼还以为你未成年呢。”
“刚满二十。”迟俞面无表情地说完,又斜了何耀一眼:“你才未成年。”
何耀被瞪了也不计较,眯着眼睛笑道:“这么说来,我应该是咱三个人里年纪最大的?”
姜之行和迟俞对视一眼,沉默不语。
他们大概猜到何耀葫芦里在卖什么药了。
果然不出所料,何耀紧接着下一句就是:“既然这样,你们俩是不是得喊我一声哥?”
“……”
在何耀期待的眼神中,姜之行还是选择妥协:“行吧,叫你耀哥可以吧?”
“都可以都可以,我不挑!”何耀满意点头,然后转头看向了迟俞。
迟俞无言许久,才干巴巴地开口喊人:“耀哥。”
这个称呼一出口,姜之行顿时感觉他们的队伍一下子变得不大正经,颇有种拉帮结派的黑势力组织既视感……
但何耀不这么觉得,他高高兴兴的应下来,然后拍拍胸脯道:“放心!以后有任何事,哥都挡在你们前头!”
迟俞一本正经接过话:“不需要,我比你厉害。”
“……”
何耀无语凝噎,他磨了磨牙:“你就不能让我表现表现?”
迟俞不明白这有什么意义,不解反问:“真有什么事,表现难道还能有命重要?”
“……”服气。
迟俞没再管一脸郁闷的何耀,他抬手轻轻一挥,夹在指间的卡纸瞬间飞了出去,准确无误落到不远处的方桌上。
丢完卡纸,迟俞站起身走到床的另一边趴下来,瓮声瓮气道:“困了,睡了。”
看着趴在床上呼吸平缓的背影,何耀这才从地上起来往外走,姜之行也跟着把人送到房间门口。
大概是越想越气,何耀踏出房间还是忍不住小声叨叨:“这也就不是我亲弟弟,不然我肯定给他头拧下来。”
姜之行耳尖听见了,失笑道:“可别,他要真是你亲弟弟,你也打不过啊。”
何耀:“……”
何耀不想说话了,他忽然觉得好困。
关上房间门,姜之行慢步走回到床边,温言细语:“他应该是想和我们关系更近一点,你怎么还跟他呛。”
迟俞根本没睡,听见姜之行的话他翻过身,抬起手臂垫在脑后:“他这样不好。”
“什么不好?”姜之行躺到另一侧,眼底还留着一丝笑。
“他太想扛起一些事,容易出问题。”迟俞如是说。
他不是看不出何耀一直试图表现自己有保护他们的能力,但迟俞其实不太在意何耀能力怎么样,只要不添乱,对他来说就足够了。
姜之行的身手在三个人里最不行,所以他没多嘴什么,只是说:“你也别太打击他的自信心。”
虽然比不上迟俞,但何耀的身手也挺不错了。
在新手关卡里,他们在病房被那群“病人”追着跑时,何耀同时护着孟怙琴跟林元枝都完全没有问题,更何况他都说了自己是散打教练,并且志愿兵说报就报上了,没点真本事在身上哪里能有这样的能耐?
偏偏被何耀撞上一个迟俞,如果说何耀是身手不错,那迟俞简直就是所向披靡的存在。
姜之行完全想不通,迟俞那么瘦的手臂是怎么做到拎着把椅子就将墙壁给凿出一个洞来……
而且迟俞年纪还很小,都不知道他这身本领是上哪儿练出来的。
这也是何耀次次都被迟俞堵得无话反驳的原因,尽管迟俞比他小那么多岁,但说实话,何耀能不能跟他切磋一个回合都难说。
姜之行想起自己最初以貌取人,认为迟俞打不过何耀的想法,忽然觉得自己多少有点天真。
“我没有打击他的信心,我只是实话实说。”
迟俞的声音打断了姜之行的思绪,他侧头看向身旁闭着眼的男生。
房间里的灯还开着,暖黄色的光洒在迟俞脸上,浓密的长睫在他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迟俞不爱笑。
虽然他偶尔会对着姜之行弯弯眼睛,但那种笑容顽劣的意味更多。
姜之行想,迟俞真笑起来大概是很好看的。
思绪又开始天马行空,姜之行强行给拉回来,放轻声音问迟俞:“想睡觉了吗?”
迟俞似有若无地嗯了声,问姜之行:“你手上的伤口怎么样了?”
本来担心伤口碰到水会感染发炎,迟俞不太建议姜之行去冲澡,但姜之行拆了纱布发现手臂上的伤口居然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迟俞说可能是因为姜之行吃了游戏里的药,有时候那些东西的效果跟现实世界的不一样。
姜之行又看了一眼手臂,上面只剩下一条不长不短的红痕。
“基本好全了。”姜之行说。
迟俞轻轻应了一声就安静下来,姜之行见他不再出声,于是伸手去碰床边的光屏,把顶灯给关掉。
房间暗下来那一刻,迟俞的声音在黑暗中冷不丁响起:“你刚刚为什么要盯着我看?”
“……”
姜之行转回身的动作差点闪到腰。
他躺回原位,不明所以:“为什么要问?”
迟俞还是那个一本正经的语气:“不能问吗?”
一般人都不会问吧?
就算要问,当场抓包然后再问不是更好吗?
姜之行无可奈何,只好半真半假地回答:“看你好看。”
话音落下,房间内安静了十来秒。
姜之行以为这个话题到此就算结束,正准备闭眼睡觉,却听见迟俞又一次开口:“你在哄我玩儿呢?”
姜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