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撕下伪装,面容狰狞如恶鬼:“杂种!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不过是个鲛人的孽障!我能留你一条命,已是天大的恩赐!”
林霜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恩赐?”他轻笑一声,突然抬手。
“哗啦!”
水龙猛地扑下,化作无数细流,如毒蛇般钻入城主的口鼻。
“咕……唔!”
城主疯狂挣扎,却无法呼吸,眼球凸出,脸色迅速涨红发紫。
林霜冷冷注视着他。
就在城主即将窒息时,水流突然退去。
他瘫软在地,剧烈咳嗽,鼻涕眼泪糊了满脸,哪还有半点往日的威严?
林霜蹲下身,与他平视:“知道我为什么留你到现在吗?”
城主惊恐地看着他。
“因为我要你亲眼看着,你苦心经营的一切,是如何崩塌的。”
林霜站起身,对江元道:“带回去。”
江元大步上前,像拎死狗一样抓起城主。
城主突然疯狂挣扎起来:“不!你们不能杀我!我是朝廷命官!杀了我,朝廷会围剿你们,你们全都要死!”
林霜头也不回地走向海滩,置若罔闻。
他的指尖轻轻一勾,一缕水流如活物般钻入城主的耳朵。
“啊啊啊!”
城主发出凄厉的惨叫,耳膜被刺穿的剧痛让他几乎昏死过去。
……
黎明时分,东海城的城墙染上了一层血色。
林霜站在城楼上,黑发被海风吹得扬起,素白的衣袍上溅着几滴暗红的血。
他的脚下,城主的亲兵尸体横七竖八地倒伏着,血腥味浓得呛人。
远处,渔民们正在清理战场,收缴兵器,安抚惊恐的百姓。
江元大步走来,古铜色的肌肤上沾着汗水和血迹。
“城内已经控制住了。”他的声音低沉有力,“守备军死伤过半,剩下的都投降了。”
林霜微微颔首,目光扫过城内:“百姓呢?”
“吓坏了,但没人反抗。”江元顿了顿,“陈海正在组织分粮,按你说的,每家一斗米,半斤盐。”
林霜的唇角微扬:“很好。”
他转身看向被五花大绑的城主,后者瘫坐在墙角,脸色灰败,嘴角还挂着血沫。
“带他去海边。”林霜的声音很轻,却不容置疑。
东海之滨,浪花轻拍着沙滩。
林霜赤足踩在潮湿的沙地上,身后跟着江元和几名渔民。
城主被拖拽着前行,绳索深深勒进皮肉,每走一步都踉跄着,像条垂死的狗。
“放开我!你们这些贱民!”他嘶吼着,声音沙哑破碎。
没人理他。
海滩上早已准备好了一只花筏,用新鲜的木兰和素白的海芙蓉编织而成,在晨光中泛着柔和的光晕。
林霜从江元手中接过一个包袱,小心翼翼地解开。
里面是一具莹白的骸骨。
不同于人类的骨骼,这具骸骨呈现出玉一般的质地,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蓝光。
脊椎修长优雅,指骨纤细有力,尾骨延伸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那是鱼尾的残骸。
林霜的指尖轻轻抚过骨骼,触感冰凉细腻,像是最上等的瓷器。
“父亲。”他轻声唤道。
海风突然变得温柔,卷起细碎的花瓣,落在骸骨上,像是某种无声的回应。
林霜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将骸骨安置在花筏中央。
他又取出一方绣花丝帕,轻轻盖在骸骨上。
那是母亲的遗物。
母亲蹈海而死,没有留下尸骨,只能以这种方式代表合葬。
“去吧。”他轻推花筏,海水立刻温柔地接住了它。
花筏随着波浪缓缓漂远,花瓣在晨光中纷纷扬扬,像是下了一场雪。
林霜站在齐膝深的海水中,黑眸中映着远去的花筏。
这一刻,他不再是运筹帷幄的谋士,不再是杀伐果决的领袖。
他只是一个送别父母的孩子。
花筏消失在视野中的刹那,林霜的眼神陡然转冷。
他转身走向岸边,海水从他衣袍上滴落,在沙滩上留下一串深色的印记。
城主被按跪在潮水边缘,每一次浪花涌来,都会淹没他的膝盖。
他的脸上再不见往日的威严,只剩下恐惧和扭曲的恨意。
“孽种!你会遭报应的!”他嘶吼着,声音却被海浪声吞没大半。
林霜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黑曜石般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温度。
“伯父。”他的声音轻柔得像在谈论天气,“你知道该怎么处决仇敌吗?”
城主瞳孔骤缩。
林霜缓缓抬手,周围的海水突然沸腾般涌动,化作数道细流,如活物般缠绕上城主的四肢。
“不……不!”城主疯狂挣扎,却无法挣脱水流的束缚。
林霜的指尖轻轻一勾。
“嗤!”
一道水流如利刃般刺入城主的肩膀,鲜血立刻涌出,染红了素白的浪花。
“啊!!!”
城主的惨叫声撕心裂肺,却在下一秒戛然而止。
另一道水流钻入他的喉咙,堵住了所有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