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余念七思量着如何在不暴露自己的前提下,如何破局之际,玉夭奴的声音从人群后方传来:“哟,这么热闹,出什么事了?”
闻言,众人给他闪出了一条道儿来,玉夭奴扭着腰肢,修长的身形挺拔如松,他俯视着桃夭:“桃夭姑娘丢了什么贵重的首饰,说来于我听听。”
“白玉镯子。”桃夭恶趣味地勾起了嘴角。
余念七眉头一皱:这女人可真能是血口喷人!这镯子明明就是她余念七的。
说罢,桃夭攥住余念七的手腕,举起来朝着众人展示余念七手腕上温润的、瞧起来就价值不菲的白玉镯。桃夭说:“被卖进来的孤女,哪里能戴得起这样的镯子?”
余念七简直要被气笑了,她从未见过这般厚颜无耻之人,或者,她并不是人。
没想到,玉夭奴竟然扑哧一声笑了,他掩着嘴:“这镯子是我昨日赠予她的,什么时候成偷你的了?”玉夭奴眉梢一挑,风情万种的眼中布满了挑衅的味道。
桃夭一时语塞,她实在是没想到玉夭奴竟然会为了一个新进来的低贱丫头说话。
“哼。”桃夭使坏不成,推门进屋,重重摔门。
小厮龟奴见没好戏可看了,三三两两离开。
玉夭奴道:“如何,这下信了我的话了吧,人善被狗欺。”
“知道了。”余念七搓了搓胳膊。
门内,桃夭的声音又传出来:“吵死了!能不能滚啊!”
血腥味更浓了。
用午膳时,余念七端着碗坐到魏青舟身边,边扒饭边含糊不清地说:“桃夭。”
魏青舟手一顿,他低下头,轻声道:“如何?”
“她房里有血腥味。”余念七没有在醉梦乡里察觉一丝妖气,能用那样的手段杀人的不太可能是人,她料想或许是自己压制妖性太久的缘故
“进去瞧了吗?”
“没有。”余念七咽下饭菜,“今晚她上台之后,我溜进去瞧瞧,你尽量拖住她。”
“嗯。”魏青舟不再说话,低头吃饭。
时间很快到了傍晚,醉梦乡里的人陆陆续续多了起来,余念七在大堂中奔波忙碌,而魏青舟坐在帘子后面的凳子上调试琵琶的音色,他余光打量着正在往脸上涂胭脂的桃夭。
桃夭正在擦白粉,擦着擦着,她突然把手里的东西一扔,掀翻了桌子。
周围上妆的人被这一动静吓得不轻,纷纷将目光投了过来。关雎率先开口:“桃夭姐姐,这是怎么了?”
桃夭冷哼一声,扫了关雎一眼,愤恨和嫉妒浮现在脸上。
醉梦乡的花魁之前一直是黛眉,可是昨日黛眉跑了,她一点都不在乎黛眉是人是妖,也不在乎鬼司是个什么东西,她只在乎下一任花魁是谁。
甚至为了维持容颜,她吃了那么恶心的东西。
但是方才,她上妆的时候瞥见了自己眼角的细纹,无论涂多厚的粉都遮不住,她已经二十三岁了,没有十多岁的姑娘娇艳,对上关雎故作关切的目光,桃夭只觉得恶心。
“我怎么了?”桃夭阴阳怪气,“我好得很,用不着你来这儿惺惺作态,装什么好姐妹。”
“我没有。”关雎委屈的要哭了。
“没有?”桃夭不依不饶,“你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不信?”桃夭涂着大红丹蔻的指甲戳着关雎的锁骨,她凑近关雎,看着对方光洁的脸蛋,长长的睫毛眨动着——好想把她的睫毛全薅下来啊。
关雎感受到对方不加掩饰的恶意,后退几步,拉开了距离。
“黛眉跑了,花魁这个名头能落在谁身上,不是你,就是我。”桃夭不屑看关雎成日里装小白花,“你的泪就留着给你的恩客瞧吧,别在这里恶心我。”
桃夭说话毫不留情,撒完气就离开了,看样子是要回屋去。
魏青舟暗道不妙,赶紧追了出去。
“桃夭姑娘!”他故意大喊一声。
“什么事?”魏青舟的脸还肿着,早上他挨玉夭奴打的事早传得人尽皆知了。桃夭先前在玉夭奴那边吃瘪,现下对魏青舟的态度也算不上差。
“待会儿就要上台了。”魏青舟说。
“呵,叫关雎去呗,正好,她那一脸泪,不拿出来显摆显摆算是白流了。”说完,桃夭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桃夭与正在下楼的余念七擦肩而过,魏青舟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