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砚初放下笔,纸上早已是写满的报告。
南润星没忍住瞟了两眼,结果直接看愣了。
两人虽然分班相处了很久,再加上是同桌,但是南润星其实并没有正儿八经欣赏过江砚初的字。
苍劲,有力,甚至有些尖锐。原谅他词穷,半天也只能在脑中搜刮出这两个形容词,但是也足够了。
和江砚初像他人外表展示的温柔不同,他的字是尖锐的,似乎看一眼就觉得眼睛疼,像一根根针密密麻麻地扎进眼睛,让人略感不适。不过倒也没错,江砚初真实性格就是那样。
南润星忽然想起,他对江砚初的字是有印象的。那天太阳很大,老师在多媒体上把优秀答题卡放出来展示,其中有就江砚初。
不过正好是阴天,风格外大,教室灰蒙蒙的。来自草原的风沙吹到平原,卷起一阵沙浪,让整个平原渲染一层黄色。
偏生南润星在那时的座位还是一个背光区。
老师为了个让大家更清晰地看清多媒体,将教室灯关了,顿时黑压压。
南润星怕黑,只能不停哆嗦。关佰像撸毛一样摸着他的背,说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好了。
南润星整个人的头都埋在桌面上,模糊中听到老师在台上讲话,像从远方传来,根本听不清。
“江砚初的答题卡很整洁,但是笔锋太锐利了,不利于阅卷老师观赏……”
南润星下意识抬头去看多媒体,只不过泪眼婆娑,看不清。他向班级四处悄悄张望,视线扫过去的一瞬间,和一双眼睛瞬间对上。
是江砚初。
江砚初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冷漠至极。
半响,嫌恶似的别过了脸。
南润星顿时火起,他也不是什么好欺负的,当即就要拍桌起来理论。
但是他忘了,一旁还坐个关佰,硬是死命拦住他。
一晃过去很久,南润星惊讶自己竟然还记得这件事。
“不是来叫我回去吗,发什么呆?”
一只手在眼前来回晃,手指修长笔直,有些凸起的血管显现在手背,不用体验,就能看出这是一双很有力量的手。
南润星又看怔了,似乎想要回牵。
在两手几乎要接触的一瞬间,这才回过神,一巴掌将那只作乱的手拍开。
不轻不重。
说是拍开,更像是推开。
前者没有任何感情色彩,后者就有些……暧昧。
意识到这个想法给南润星雷的不轻。
他怎么能有这种想法呢!
一低头,发现江砚初正头低着,静静注视自己被挥开的手。
南润星有些不自在。
“老师喊你回去。”
“嗯,马上,我结个尾。”
“奥……”
教室里一群人,南润星呆得不自在,给还在埋头苦写的人打了声招呼就去外面等了。
在南润星踏出教室关上门的瞬间,教室爆发出一阵惊呼!
“喂喂喂,江哥,这谁啊?”
“江砚初你是不知道,他刚进来的时候眼神可凶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招惹他了……”说话的人脖子缩了缩,有些后怕。
“真没看出来,江砚初你不仅斩女还斩男!刚开始凶成啥了,等走到你面前,那叫一个软!”
“对对对,我也看见了,萌的老夫心都化了。”
“你们不觉得他的眼睛很好看吗,亮亮的,像小狗一样!”
“诶,我倒觉得是小猫诶,只给熟悉的人摸肉垫,对陌生人直接就是一爪子。”
“会云多云。”
江砚初听得头大,好像有一万个人在他耳旁叽叽喳喳。
连平日里温柔的笑脸也快碎裂,“哈哈,没有,就是同班同学。”
“骗人的吧~”
江砚初无语,快速把笔合上,讲写好的报告拍到部长手中,匆匆留一下一句“报告写完了”就往出赶。
部长正看热闹呢,突然被当事人cue,乍有些懵,但反应过过来就是一脸姨母笑。
这绝对是不好意思了。
江砚初这人,平时干什么都面不改色的,还是第一次见他情绪波动这么大。
南润星猫在门口,其他教室都是锁着的,他也进不去,没地方坐只能蹲在地上。
衣服是姑妈洗的,不能弄脏了。
圈还没画出一个,就听到教室里爆发出一阵哄笑,紧接着是吵吵嚷嚷,随后就是江砚初推开门走出来。
南润星站起来,小步跑过去,把江砚初上下扫视一遍,忍不住问:“你怎么看上去这么狼狈?”
“有吗?”
南润星定定点头,“有。”
又往教室里探头,他真的很好奇,什么事情能让江砚初狼狈成这样。
江砚初急忙阻拦,“别!”
可惜,太慢了,“别”字还没出口,南润星半个脑袋已经凑了进去。
教室里的人没想到南润星还能回来。
瞬间乐了,是善意的笑。
南润星一直能清晰地感受到别人对自己的态度,善意他会接受,恶意他也会狠狠打回去。
这也是他为什么,他能毫无芥蒂地和江砚初相处的原因。
或许也不算毫无芥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