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在门口的学生看到吴晋帆脑后是尖锐的碎玻璃,倒吸口气,小声议论。
“天呐,吴晋帆脑子后面是碎玻璃,这要是碰到的话...”
“江樾不会还要出手吧...”
“别打出人命了...”
“老师怎么还没来...”
“班主任去开会了啊...”
“那就叫年级组长啊...”
江樾并未完全将吴晋帆摁在破碎不堪的玻璃窗上,而是将吴晋帆逼退到墙边,拧住衣领的同时将他向前拉。他知道那是碎玻璃,碰上去后果不容小觑。
他已经打算结束了。
但吴晋帆仍在挑衅,越过江樾看向身后愣怔出神的女孩,顺着她的眼神——
吴晋帆垂眸,江樾的手血肉模糊,鲜红血液不断往下滴落。他笑了下,漫不经心开口:“你说啊——”
徐晚意见两人停止厮打,松了口气。她心跳突突作响,不由握拳,似乎做好心理建设才提步过去。
目视徐晚意走近,吴晋帆收回视线,抬眸盯着眼前散发戾气的人。他往前凑,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
“我要是把徐晚意睡了,你会不会把我杀了?”
吴晋帆不怕死,一步步触碰江樾的底线,而他确实成功了。
徐晚意是江樾的底线,谁碰谁死。
少年黑眸猩红,彻底失控,满脑只有把吴晋帆干死的想法。
所有人眼睁睁看到江樾把吴晋帆往破碎的窗户推,抬起手——
“江樾——!”
徐晚意用尽全身力气握住江樾带血发颤的手,仍有股朝前的力量在试图挣脱她。她浑身哆嗦,试图安抚眼前炸毛的少年:“江樾...别打了...”
即使她对这种场面习以为常,却还是忍不住发颤,用力把那只攥紧的拳头摁下去。
还有另一只手。
徐晚意抬起头,血液正顺着吴晋帆的额角滑落,在脸上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痕迹。他的头上正对一块三角玻璃碎片。因胸口剧烈起伏,玻璃尖时不时触碰到他的头发。
气氛骤然沉寂,所有人大气不敢吱一声,包括池佳他们三个人。
贺煜试图上前阻止,被池佳摁住手。她对贺煜摇头。眼下只能看徐晚意了,不管谁再过去,都是铤而走险。
徐晚意不敢想象碎玻璃戳下去的后果。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按捺心底恐慌,握住少年鲜血淋漓的手,轻声安抚。
“江樾,松手。”
所有人屏息凝神,等待下一秒。
就像猎犬突然听到主人呼唤,不管有多失控还是会选择听令,收起尖锐獠牙。
江樾松手了。
与此同时,吴晋帆的身体往下缩,远离那块致命的玻璃尖。
徐晚意整个人松懈下来,用力喘气,仿若经历了一场生死之战。
她咽下唾沫,偏过头。后者也在看她,两人视线相撞,徐晚意心脏抽了一瞬。
她看到的那双眼,阴郁无神,像个无底洞,没有任何情感。
还没来得及说话,从楼上得知消息的年级组长终于赶到现场。
“都给滚到办公室来!”
*
三晚开始,每间教室开始播放新闻周刊。
高三十二班教室内,桌椅书本归位,碎玻璃不见踪迹。若不是教室后方那块消失的玻璃,刚刚发生的一切仿若不复存在。
高三九班教室内,老师不在,喧哗嘈杂。
徐晚意盯着一体机画面,耳朵和眼睛在接收信息,却像是存在一股阻力。她看不进,也听不进。
池佳亦是,双手托着下巴,长叹口气:“到底为什么会打起来...”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对他们不说完全了解,五分也有吧。他们不是不分青红皂白就开干的人,这中间一定发生了什么。池佳思来想去,只能指向一个理由。
“是吴晋帆惹的事吧。”
徐晚意回过神,“不知道。”
不知道。
年级组长也不知道这群小孩为何打架。
办公室死寂,六个少年靠墙站成一排。各个鼻青脸肿,不成人样。
“给我站直!别倚着墙!没长骨头是不是!”袁刚挥教鞭指吴晋帆,随后扫视怒斥:“谁来说!为什么打架!”
无人吭声。
袁刚用教鞭指完吴晋帆为首的三个人,均沉默不语。
“你!贺煜你来说!”
贺煜没说话,袁刚的耐心所剩无几,板着脸指下一个人,“陈逸鸣你说!”
陈逸鸣倒是想说,但他真的不知道啊。
又一个人沉默。袁刚冷眼看江樾,见对方未有开口的打算,愤怒值爆表。教鞭抽向书桌发出清脆沉闷的一声响,袁刚怒斥:“都不说是吧!行!那就在这站吧!”
“什么时候说了什么时候走!”
-
三晚下课,学生熙熙攘攘,放学回家。
徐晚意和池佳背好书包,默契对视一眼,不言而喻。
两人到高三十二班,却被好心的同学告知,他们还在年级组长办公室。
门关得严丝合缝,谁也不知道里面正在发生什么。
直到教学楼沉寂下来,学生所剩无几。门被拉开,率先出来的人是陈逸鸣。
他的脸上青青紫紫,左右脸明显不对称,右边肿得厉害。
身后的贺煜差不多,稍微比陈逸鸣好些,至少脸对称。
但江樾,就不太好了。